钟囿:“……”
胡同外,张景澄已经拿回了自己的五感,他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是依旧昏迷的张子健,他让张子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本来想直接扔地上的,纠结一番还是没忍心。
想着就当是对陌生人,好像那么扔地上也不大合适。他不知道的是,在阿帝交还五感之前,已经帮张子健解除了身上的禁制,此时张子健已经醒了,他只是没想到张景澄会来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景澄而已。
张瑞源从胡同里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那一瞬间心口好像都被堵了一口石头,一口气怎么也顺不过来。
他想都没想几步走到张景澄面前,一把拉起他哥,往肩上一甩,扛起人就走。
张景澄连忙爬起来跟上,边追边喊:“小师叔……”
张瑞源走得头也不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啊这是?!
张景澄小尾巴似得趴上他小师叔的副驾驶,讨好地笑了笑,见张瑞源不理他,就说:“这是钟伯伯的车,我去拿钥匙。”说着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被张瑞源给喊住了。
“你给我回来。”张瑞源自以为已经冷静下来,可看张景澄又要往外跑,好不容易刚平静下的情绪有荡动了。
“哦,”张景澄倒是挺乖,听话地又坐了回来。
就听张瑞源狠狠教育起来,他今晚真是憋了一肚子训诫的话,狠不得把熊孩子拽过来打一顿,“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张子健原本缩在后座上装昏迷,一听张瑞源教训张景澄立刻就睁开了眼,好在他面冲后背椅,张瑞源这会儿也没看后视镜,不然就露馅了。
“不是啊,小师叔你听我说啊,”张景澄不自觉就带上了点讨好和撒娇的意思,听得张子健心里这个不是滋味。
张瑞源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跟张子健不一样,他是又气又心疼又心软,不脸上还是寒气直冒,心想着得给这小子一点儿教训,不然哪天真要上房揭瓦了。
“我知道你们要来救我爸,怎么说呢,反正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必须得尽到我的责任。反正你让我在家睡觉我是睡不着,再说,那几个叔那么难对付,我也担心你啊!这不是青蛙,不,阿帝会帮忙么?”
“那你就能随便拿心头血画得符送人了?你知不知道,心头血就像一次性笔芯,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原来是在气这个啊,张景澄总算明白了,立刻改口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是阿帝擅自做主,挥霍我的心头血,放心吧,这事我跟他没完!!”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落在张瑞源眼里,更像是胡编乱造,张瑞源听他叽里呱啦地又说了半天,想着孩子心头血都快没了,还反过来安慰了自己半天,就更心疼他了,于是就算还是莫名其妙地生气,也还是耐着性子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行了,你也别解释了。这心头血,以后一滴都不许用了,不论遇到什么事,听见没有?”
张景澄赶紧保证。
张瑞源:“你头晕不晕?要不赶紧睡会儿?”
说起来也奇怪,张景澄明明被阿帝用了那么多心头血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点儿没油灯枯尽的那种危机感。不过,他一看小师叔不生气了,还关心他,立刻不晕也‘晕’了,一边‘晕’还一边说:“我这不是操心你吗?你不知道你刚才脸色多吓人。那我先睡会儿啊,你也不许生气啦!”
张瑞源又被他气笑了,给他放倒椅背,说了句‘臭小子’。
张景澄一句‘我这不是操心你吗’,直接点到了两人大人的心坎里。张瑞源靠到座椅上,长长叹了口气,直接跟这几个叔打过才知道实力相差有多大,今晚如果没有张景澄带着他的青蛙赶过来,他们可能没法这么顺利地救回张子健。之后,只要这几个人不收手,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
张子健趟在后座上,想着儿子刚刚那句‘我操心你啊’,真是愧疚得无以复加。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这种心情,就是觉得掏心掏肺撕裂灵魂般的疼。
他想,我从来都没操心过你,你不来操心我我也没资格怪你。可你还是来了,你让爸爸以后在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我的小澄啊,这可怎么办。
反正,如果张景澄知道张子健现在心里是这个想法,他肯定会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告诉他,您想多了,其实跟您关系真不大!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吧,啊!
钟囿和钟免都没上车,钟免就被他爸批上了。话基本上跟张瑞源的差不多,那意思也是‘你老子的话如今不管用了,是不’……
钟免从小到大早习惯了,边好好好边是是是边插科打诨企图更改话题。最后话题还真成功被他带偏,拐到了张景澄的心头血上——
钟免:“爸,这符为啥咱俩用不了啊?以前张景澄画的符我都能用,血符也能用啊。”
钟囿拿起符纸仔细对着路灯看了看,说:“这血里的灵力不一样,应该不是普通的血脉之力。我猜这是小张的心头血。”
“啊?”钟免赶紧把符咒拿起来又看了看,说:“那心头血,每个人就那么几滴,这,这都给了咱们画符用了,张景澄油灯枯尽可怎么办?要不咱们把这符还给他吧?”
钟囿却拉了儿子一把,说:“你先等会儿!你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呀?”钟免说着又要走。
“这符是谁给你的?”
“张景澄啊,”钟免愣了下,“哦,不对,是阿帝师父。”
“以他的修为,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心头血的讲究吗?”钟囿问。
“您的意思是……”钟免皱着眉,一时间有点闹不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帝:徒弟啊,师父很靠谱的。
张景澄:还我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