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凤“哧溜”从小榻上爬起来,惊疑的看着潘嫣小跑的身影,“佳之兄,怎么了?”
潘谧抚了抚额角,大感头痛,无奈的叹口气,“你告诉轻尘,我们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他。我去追嫣儿了,你帮我转告吧!谢过。”他把描金扇一收,紧紧的握在手中,叹了口气,便出了书房,扬长而去。
徐小凤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却见杨王凤莲急冲冲的来了,“怎么?我刚刚买了菜回来,他们就走了?小凤,怎么回事啊,婶子不是让你帮着留他们吃饭的嘛!还有雅之呢?他在哪里?”
“娘。”杨雅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壶和四个茶杯,站在她身后。
徐小凤把潘谧的话重复了一遍,茫然的看着杨雅之。
杨王凤莲瞪了雅之一眼,“哼!准是你吓到人家姑娘了!多俊的姑娘啊!”
杨雅之放下托盘,无奈的摸摸鼻子。
“婶子,你怎么知道她是姑娘啊?”徐小凤惊奇的问,潘嫣可是男装打扮哟。
“这点还看不出来,我还是你婶子嘛!”杨王凤莲好笑的道,“我去把菜收掇收掇,小凤就留下吃了饭再回去。”说罢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厨房,留下两个小子无语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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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杨雅之的身体也大好起来,闲来无事,看杨敬打理紫砂矿,或者翻翻经义笔记,有时兴起,就趁着日将黄昏之际,搬张桌子在院子桂花树下画画风景、练练书法。
这日,杨雅之见院子角落里的月季花开得茂盛,深绿色叶子间,开着不少花朵,远远看去,似是繁花似锦,近看,可闻见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而那花朵有深红、锦黄、粉色与洁白色等等色彩,杨雅之不禁蹲下来看着愣了神。
记得前世,老爸是极爱月季的,家中紫砂花盆里十有八九都是月季,一有空就侍花弄草,老妈经常为了这事埋怨老爸,怨他就爱看花,是个典型的花痴。想着那情景,杨雅之不禁扑哧一声笑起来,看着面前的繁花,眼泪不禁涌出来,往昔何夕?如今何在?一切都已远去,甚至,他都快不记得前世父母的面容了。
他猛地起身,他要趁着自己还有印象,要把他们俩的面容画下来。从书房里搬出一张矮桌,端坐在地,磨好墨汁,思量了一会儿,准备画工笔画。
慢慢的,画上的人物一点点的丰满起来,老爸心疼的护着一盆盛开的月季,老妈拧着老爸的耳朵,表情凶凶的。杨雅之放下炭笔,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彻底忘记。
“雅之。”杨敬喜悦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杨雅之赶紧把画纸卷了起来,放在一边,铺开另外一张宣纸。
“爹!”他站了起来,看见杨敬兴冲冲的跑进了院子。
“雅之啊!时大匠让你明天去他家赴宴。听说陈眉公也来了,时大匠要把你推荐给他呢!还让你带几张画过去给陈先生看看。”杨敬喜上眉梢,递上了请帖。
杨雅之一头雾水,“爹,陈眉公是谁啊?”
“就是陈继儒先生,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据梁县令说此人才高八斗,乃是当世书画之大家啊。”杨敬对还未见面的陈继儒崇拜的五体投地。
杨雅之目瞪口呆:就是那个写《小窗幽记》的陈继儒?就是他剽窃了一幅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的那个陈继儒?
第二天,杨敬一大早就唤醒了杨雅之,并且还自作主张的去杨雅之的书房,收掇了几张书画,把墙上挂的两幅都摘了下来,在他的画筒里一翻,随便抽了几卷出来,整理好后就放在了骡车上。
杨雅之打着哈欠,“爹,有必要那么早嘛?”
“你啊你,一点都不上心,爹爹看你很喜欢书画,既然来了一个大家,时大匠又想引荐你,何乐而不为呢?快点上车!”杨敬虎着脸训道。
杨雅之无奈,就只能爬上了骡车,随着杨敬哼哼唧唧的唱曲声上路了。
到达时家只花了大半个时辰,杨雅之无语,老爹也实在太起劲了吧?平时起码要一个时辰。
由于时间还早,太阳才刚刚露脸,时府门口还是很清静的,杨敬让雅之下车,又上去自己拿了画卷,塞在杨雅之的手里,带着杨雅之便进了时府。
“杨坊主和童生来啦!主人已经在啜香堂教徒了,他之前吩咐说,若你们来了,便去让小人带你们去观心亭喝茶,让小人随后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