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一壶女儿红。”风时雨伸手招呼。
滕梓荆眼角抽搐的一下,仿佛听到钱包里最后几块铜板离自己远去的声音。
这人居然是来真的!
只见桌上鸡鸭鱼肉琳琅满目,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尤其是喝完了的那几坛酒,一瓶就要他半个月的月俸!还苦主…碰瓷都没有这么碰的!
所以说,之前他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干嘛跟着这面善心黑的年轻人走?
风时雨……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滕梓荆不知道,反正高过自己是肯定的,就是不知这人与北齐圣女相比孰强孰弱。
这样的一个少年高手,江湖上却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且这个人也很怪,他会和一个前一刻钟还在战斗的敌人一起坐下来喝酒聊天,就好像对面坐着的其实是一个朋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有些觉得这小子可以信任……明明这家伙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莫名其妙的怪笑!
越想越郁闷,连对方可能在酒菜里做手脚都不顾忌了,自己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
风时雨笑了,同样举杯:“梓荆兄,既然互通姓名,你我就不是陌生人;现在又一起共饮,那就可以算作是朋友了。”
滕梓荆啪的放下酒盏。
他报上名字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此刻终于沉声开口:“刚刚那一战,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也确实是你,放我一回。”
“我欠你一命。”
架上自己脖子的虽然是竹笛,可若是这个人真的想,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滕梓荆掏出钱袋放在桌上,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钱我给了,客就算请过了。但我劝告你一句,范闲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和。”
“你的目标真的是范闲,要怎么做?杀他?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依然不打算放弃?”风时雨自斟自饮,有些人贪生,是怕死;有些人求生,是因为有放不下的牵挂……这些他见过太多太多,而这人,大概、应该、多半是后一种。
“滕梓荆,梓荆兄……你不是求死之人,既有牵挂在身,就不该将性命轻掷;你若死了,身后亲人该怎样悲伤。”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豁然转身,风时雨的话,说中了他心中最不可碰触的一点,他双目隐隐赤红,气息不稳:“你懂什么?!”
哦豁,猜中了……风时雨眼眸隐隐带笑,语气依然平静:“你不放弃,因为这是鉴查院的任务。”
室内骤然一静。
“你——!”滕梓荆不可置信的回头,这小子从哪里看破了自己的来历?他心里有些犯嘀咕,不禁怀疑这个任务是不是一个阴谋。
他竭力让目光更冰冷,瞪着那小子,试图看出自己到底哪里露了端倪,然后他的目光定格了。
滕梓荆摸了摸口袋,摸了个空。
他面无表情的朝风时雨丢眼刀,放杀气……后者恍若未觉,手上自顾自的抛着一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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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时雨说着:“鉴查院的任务,当然不能违背。你提醒我,是因为就算你失败了也会有其他人前赴后继,武功再高,也招架不住。”
滕梓荆几步上前,一把抢回风时雨手中正在把玩的东西,他扫了一眼,“这是我的腰牌。”
滕梓荆打量着上面的花纹,感受着手中的质地,一切再熟悉不过,这就是他随身的腰牌,代表了他在鉴查院的身份。风时雨就是靠这枚腰牌确定了他身份,到底是什么时候,腰牌落入了这人手中?他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盗者谦虚一笑。
“等等!”滕梓荆盯着他,面上终于有所变色,“刚刚那轻功,还有这妙手空空的绝技……你是楚留香!大闹上京城的盗帅楚留香!”
“谬赞…谬赞了……”风时雨继续谦虚。
无耻小贼!这是夸你吗?
他终于郁闷的坐了回去,盗帅前阵子还在东夷城当着宗师的面盗宝,最后全身而退,引起武林轩然大波,甚至有传言说盗帅是天下第五位宗师。
如此麻烦的人物,任务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难怪鉴查院下达的命令是诛杀国贼,和这位大盗混在一起,这范闲莫不是销赃的?这人实在伪装得太好了!
滕梓荆开始猜测范闲到底是哪里的黑道巨头……
他自认为早就没有当年路见不平热血了,一心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任务完不成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命给丢了吧。到时候老婆孩子咋办?他看着坐在对面心安理得享用敲诈来的美食的盗帅,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个人挺不错的,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