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死了,你怎么不等球被踢瘪了再来。”孔家宝脱了外套,穿着毛衣运着球说,“快来吧,我急的。”
阮肆放下秦纵,把才系上的围巾又扯掉,问秦纵:“来不来?”
秦纵眼睛望着雪人,阮肆把围巾绕他身上,说:“那你和孔家钰一块。”
秦纵就裹着围巾蹲孔家钰边上一起堆雪人,孔家钰拉开书包,竟然还准备了胡萝卜和玻璃珠。两个人推着雪球越滚越大,从场边一直推到最头。
秦纵给雪球按上眼睛和鼻子,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围巾给它围上。孔家钰摘了眼镜架胡萝卜上,还给雪人用纸条贴了眉毛。
“纸贴不住。”秦纵解着围巾,说:“等会儿得湿。”
“没带水彩笔,不然能画一个。”
孔家钰正翻书包,后边突然被人猛力一推,磕倒在雪地上,玻璃球滚了一地。秦纵还没回头,膝窝跟着被人踹一脚,噗通跪下去,偏偏脖子上的围巾被人往后拽着。
赵云林跺翻了雪人头,拽着秦纵的围巾说,“谁让你们在这儿玩的?”他一直记着上回的事,没找着机会怼阮肆,但还认识秦纵。
他推着秦纵的后肩往下按,要坐秦纵背上。嘴里还喊着“驾”,边上几个人一起把雪人给踩碎了,连带着孔家钰的新眼镜也没放过。
孔家钰鼻涕一流,趴地上大声哭出来,喊道:“哥!有人打我!”
秦纵挣扎回头,一头撞赵云林肚子上,扯着赵云林敞开的外套,将人给猛地扑倒。赵云林蹬他肚子,他就死命拉住阮肆的围巾,一口咬赵云林手上。
“靠!”赵云林吃痛,“拉开!快把他拉开!”
秦纵咬死了不放,跟只小狼狗似的,扯得赵云林痛叫,巴掌猛拍他后脑。
“妈的!”孔家宝一身肥肉撞开人,“弟弟我来了!”
后边阮肆一把拽住赵云林衣领,硬是拖出半米扯到跟前,一拳砸他脸上。
“放手!”阮肆把他扯起来,又狠掼进雪里,说:“你他妈敢碰秦纵!”
赵云林被这一掼正磕石子上,撞得头晕目眩,蹬开秦纵,和阮肆缠在一块。阮肆发了狠地把他按地上,砸得他鼻子一热,又流鼻血了。
“阮肆!”赵云林挡脸,“偷袭算什么英雄!”
“啊,”阮肆曲膝撞他肚子上,一把雪塞他嘴里堵住痛喊,“老子今天要把你打成狗熊!”
半个小时后,雪地上还留着鼻血。孔家宝的毛衣被扯得漏毛线,他蹲一边喘息,说:“不该让他跑的,还没赔我毛衣呢!我妈纯手工,全球限量。”
阮肆擦了把眼角,被掏了一拳,这会儿有点酸疼。他抓了把雪想敷一下,抓起来又发现还带着一滴鼻血,登时扔出去。
“打一次流一次。”他说:“直接叫他赵鼻血算了。”说完就抬手在秦纵脸颊上轻拍一下,“学学孔家钰,关键时刻大喊一声哥,我就来了。”
秦纵抱着围巾,说:“来不及,他抢围巾。”
“给他,多大的事。我围巾多的是,咱们不缺这一条。”阮肆起身,拉过他上下检查,“磕哪了?”
“不给他。”秦纵抱紧围巾,气愤道:“揍他!”
“这不是揍了吗。”阮肆摸到他膝盖,问:“这里疼不疼?”
秦纵还绷着脸蛋,摇头都比平时摇得有劲。他踮脚要摸阮肆眼角,阮肆低了头让他摸。
“我这腰也疼,小粽子来给揉揉。”孔家宝凑过来,“撞人也是体力活,不仅需要精准的眼力,还需要过人的胆识。我觉得没人把我今天的英姿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走你。”阮肆照他腰上一掌,说:“不踢了,去吃东西。”
煎饼果子隔着油纸依然烫手,秦纵和孔家钰坐高凳上,阮肆和孔家宝站一边吃。孔家钰这会儿才想起来,哭唧唧道:“我的新眼镜没了。”
孔家宝叹气,对阮肆说:“你看我们家钰,我就愁啊,就他这脑子,还想当数学家。”
“闭嘴吧。”阮肆抽纸,“说完他就得哭。”
果然孔家钰听着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样煎饼果子也吃得飞快。四个人按例又到奶茶铺人手一杯,直到今天阮肆才知道这铺叫什么名。
依恋奶茶,边上还有广告词:让你依依不舍,恋恋不忘。
阮肆被珍珠豆给嗝着了,觉得这名眼熟,和孔家宝吐槽。孔家宝说:“当然眼熟啊,学校边上不是有家洗吹剪非主流公举风的理发店吗,也是他家开的,叫‘依恋发廊’。”
“哦。”阮肆说:“……大叔牛人。”
晚上看完电视,阮肆睡前穿着睡衣裹着外套到阳台上溜达一圈。他捏小雪球砸了秦纵的玻璃,过了一会儿秦纵也套着外套跑出来。
阴云密布,又开始飘雪。
阮肆问:“膝上磕青没有。”
“没有。”秦纵撩起裤腿给他看。
阮肆扫了一眼,立刻道:“没有就行。别撩,冷得很。”他哆嗦着抄兜,裹着身说:“睡觉吧,明天见。”
“姨没问眼睛吗?”秦纵指着眼角。
“当然问了,我说撞的。你别给我说漏了啊。”阮肆用脚滑开推拉门,说:“还有话没,没了就快睡。”
“软软。”秦纵突然扒栏杆边,对他比了个“么么哒”,说:“晚安!”
“好恶心哦。”阮肆笑,挥手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