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季府沉浸在灰色的阴云里,连房门的光彩都藏在阴影,府里一片寂静,没有往日的喧嚣。
只有一种紧绷、暗淡、消融的悲伤。
季启明突然想起四弟。
他第一次见到四弟时,没有开启自我意识,只凭直觉行好事,从不问前程,他救下这个人,是内心感到“不?忍”,是看到他被人戳破窃贼身份时的感同身受的尴尬,是看他细瘦如枯柴手指时的叹息。
有一种相貌是穷人的相貌。
坚硬,粗糙,暗淡,像是一截被抽走树汁的木头,硬皮裹在指节上,每一寸都在诉说着丑陋。
而?四弟,是一个小小的穷人。
好像到如今也没有养回来,依旧是干瘦削薄的皮肤,好像每一寸骨肉都在渴望养分,都在求取春风雨露的滋润。
他停下脚步。
问花廊下的季楚狂。
“喝茶吗。”
天际压着?层云,形如神宫。
水榭亭台里茶香氤氲。
季启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二皇子身体里的神性物质没了。”
“我知道不?是你。”
他缓缓呷了一口茶。
“但是又想不出其他人来,麻烦四弟帮我想想。”
季楚狂低头:“我不?清楚。我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当时宫门前除了我……还有二哥。但是我想,应该不是二哥做的,二哥来时我正好在他身前,他没有时机做这种事。”
“是吗。这倒是难了,让人猜不?出来。”
季楚狂诚恳道:“如果我是幕后操纵者,为什么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自找麻烦,只是我确实见到了,又不?想对哥哥撒谎。”
他放低声音:“我永远不?会对哥哥撒谎。”
季启明半信半疑。
如果季楚狂为了脱身一口咬定槐梦,也好辨认,但他却给槐梦打掩护。
正这时季夫人遣人来喊季楚狂,打断两人对话,季楚狂告辞起身离开。
季启明目送。
却忽然想到——假如季楚狂只对槐梦“永远不?会撒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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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启明存了疑心探查季楚狂的踪迹。
他发现季楚狂名下的田地庄园和各项财产,不?论赚多赚少,所得到的钱财全部送到一念城的穷人手里,帮助他们度过肃杀的寒冬。
说顾及出身,对穷人起怜悯心也好。
但季启明总觉得不?对。
季楚狂身上有一种微妙的压抑和贪婪,也有同情心耗尽之后的冰冷,他知道季楚狂出身城西破庙,打听当时一个庙里的小乞丐,得知季楚狂毫无怜悯。
——“他是这群人里下手最很,最无情的人。”
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这样的人,将万贯家财全部献出。
季启明不信。
此时一念城里还有一个相同目的的济贫组织,名为结香社,似乎是哪个大人物的眷属,出资资助天下穷人。
不?时在城门施粥,或者赠送度寒棉衣给困苦之人。
两者似乎没什么关联。各走各的账。
但再仔细一核对。
却发现,城门口的施粥棚。
一三五结香社,二四六就是赢侯府。
今日结香社送了饺子汤,明日赢侯府便不从这片坊市走,这还不?巧合吗。
尤其是季楚狂名下有一处山脉,源源不?断往一念城里运土,若是旁人恐怕看不?出这其中奥妙,但季启明会炼金术,他只一下就明白这些土是金的原料,能提炼出金子来——这样,结香社的资金来源也有了门道。
更让他感觉不?妙的是,结香社用论坛和日报侵蚀了所有空间。穿越者用系统修行,却在用论坛和日报满足娱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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