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本也不欲多问见状更是抿紧了唇。
少顷感觉时间差不多阮舒从汤池里起身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傅清辞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提醒一句“傅警官泡太久皮肤会皱我先出去了。”
“嗯。”傅清辞自鼻间应出声。
阮舒这才离开水池进到隔壁的更衣室。
待她冲洗完身体出来傅清辞也从汤池里过去了恰好接在她后面进去淋浴。
阮舒正套着衣服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得厉害。
她走过去发现震的是傅清辞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叫“晏西”的名字。
轻轻一瞥而过她继续走回去穿衣服。
手机震动完一轮后自己停下来了。
然而不出五秒又重新开始震。
阮舒猜测着可能是有急事于是往淋浴间里提醒道“傅警官你的手机有来电。”
傅清辞并没有回答她好像是水声太大没有听见。
阮舒蹙眉便也不再管了反正她应该马上就要出来。
经过桌子前时傅清辞的手机上来电已经停止但是她的微信又进来一条消息。虽然屏幕锁着但消息的浮窗有所显示。
阮舒仅仅不经意地扫过忽地愣住待她下意识地扭回头手机的屏幕已经黯淡下去。
紧拧眉头她站定在桌前盯着傅清辞的手机瞧了好几秒最终压下好奇心没有去重新点亮手机屏幕窥探她的隐私。
少顷她穿戴好一切傅清辞刚从淋浴间里出来。
阮舒凝着她看转着心思。
察觉她的目光傅清辞会错意挥挥手“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去。”
阮舒抿一下唇打算重新提醒傅清辞的手机有未接来电傅清辞的手机倒先震动起来。
见她走去接电话阮舒便咽了话自行往自己所在的客房方向走。
没走多久但见傅清辞神色匆匆地赶出来了一下子掠过她走到前头。
阮舒并没有问她出了什么事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沉凝。
……
这边傅清辞快速走出温泉馆直奔酒店门口。
陈青洲的那些守在暗处的保镖第一时间现身两个拦住了她的去路“傅小姐没有二爷的允许你不能擅自离开。”
“滚开!”傅清辞直接动手。
两个保镖只敢防身不敢伤她一下子处于劣势只能又出来几个保镖以人数来暂且压制她。
傅清辞被他们纠缠得暴躁无比。
而不消片刻便听一堆的保镖齐刷刷对着她身后的方向问候“二爷!”
傅清辞停了手攥紧拳头暗暗沉了沉气才转过身。
陈青洲站在高两级的楼梯上沉默着不说话只拿清黑的眼睛盯住她似在等待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我要走。”傅清辞简洁明了。
“理由。”陈青洲依旧语音淡淡提醒道“是你自己昨晚刚答应过我的你会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尝试留在我身边不主动逃。”
“我没有逃。”傅清辞压着声线竭力保持平稳“我现在有事我想先去办办完了我就回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陈青洲问。
傅清辞有点压不住火气了“我的个人私事!用不着向你一一交代吧!”
“看来早上不该把手机还给你。”陈青洲睇一眼她紧握的手。
傅清辞轻轻一颤捏住手机将手缩到身后竭力平和地解释“你把我扣了这么久和我的亲人朋友毫无联系。我现在需要回家一趟。”
“你不是一直都不在傅家住只逢年过节等重要日子才回去?你爸爸好像也并不怎么管你在外面如何生活。”陈青洲了如指掌地道来。
傅清辞神色肃然“陈青洲我在认真和你商量事情。我、我妈生病了我得回家看她。”
讲真当了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有遇到过?可偏偏面对陈青洲的时候她总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控制好自己连撒个谎都不自觉神经紧张。
陈青洲闻言迈步走下阶梯要牵她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疯了!”傅清辞快速地避开“你怎么可以出现在我家人面前?”
陈青洲的手握了一握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什么手背的青筋微突嗓音骤冷“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你家人面前?”
傅清辞唇角一哂“你知道为什么。兵贼不两立!他们有多厌恶你们这些人你当年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前阵子我已经因为你被停职我再三保证自己现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爸才让我进的家门。你害得我还不够惨?还想继续害我?想我和令元一样被驱逐出傅家你才善罢甘休是么?!”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我还怕什么再出现?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回来海城了。”陈青洲冷冷地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觉得让你被驱逐出傅家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傅清辞咬牙强行压制住恼怒“你现在到底让不让我走?!”
“你去哪儿我都一起。”陈青洲态度坚持。
傅清辞把拳头的骨节捏得嘎吱响。
在他以为她又会忍不住动手时她却忿忿地返回酒店内“不去就不去!”
陈青洲站定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神色微凝。
……
隔天早上阮舒起得很早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完早餐陈青洲和傅清辞两人才姗姗来迟。
傅清辞还是绷着张不高兴的脸而且昨晚貌似没有睡好气色看起来有点差。
阮舒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兜了一圈转眸看向陈青洲“我今天还是不和你与傅警官一起到时候再联系然后汇合。”
“嗯你先去吧。”陈青洲略略颔首临末了叮嘱“没有结果就算了不要太勉强。”
“好。谢谢。我知道。”阮舒点头。
她早赶来卧佛寺的香客们更早大雄宝殿前的鼎里已插上了很多刚点上去不久的香走到哪儿鼻息间都挥散不去浓重的香火的气味儿。
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会像昨天那样扑了空。
有个小沙弥却直接朝她走来“请问这位女施主可是昨日在千佛殿内问遍僧人要找一灯大师的人?”
阮舒微微一愣心下微微有些窘意——她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昨天在逛千佛殿时不想自己白瞎就厚着脸皮见一个僧人问一个僧人。琢磨着会不会有消息传进一灯大师的耳朵里。
愣过之后她忙不迭应“是我是。”
小沙弥笑了笑“女施主请随我来。”
这……昨天还真没有浪费功夫?心间一喜阮舒紧紧跟上“劳烦小师傅了。”
最终抵达的是间禅房小沙弥在门口驻了足“请女施主在此处喝茶稍候。”
“好。谢谢小师傅。”阮舒道谢独自迈步进门。
禅房内的布局十分简洁正中央放置一张炕桌右边侧是带抽屉的炕橱炕橱上设有茶具、文具和香具。空间虽不大但气场不少因为留白正应了“空故纳万景”修行之人居于室内劳身放闲俗心归正。
阮舒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炕桌左边墙上挂着的一副水墨画。
整个竖幅的画卷只右上角画有两只并行而飞的鸟雀其余全部留白。
视线一垂阮舒在左下角看到了作画之人的落款。毛笔写的那个字特别潦草她分辨不出来不过名章盖出的红印清清楚楚——正和那枚虬角扳指内壁所刻的“闻野”俩字一模一样的字体。
心头一凛阮舒预感不好顿时懊恼自己刚刚一时欣喜竟放松警惕没有问清楚就跟着那小沙弥来了。
急急地就要离开禅房刚一转身却见闻野不知何时就站在炕桌前的位置一身黄色的袈裟光溜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她像是笑又不是特别明显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寂寞人妻。”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找人把我骗到这里?”阮舒口吻特别不善既冰凉又冷硬。
“你认为我想干什么?”闻野反问。
阮舒飞快地扫一眼被关上的门说“外面有好几个我的保镖。”
闻野笑了一下这回笑得明显了好像在说“就你那几个保镖有什么了不起的?”
阮舒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理完全是越虚才越强调。而这点强调其实根本起不到屁大点儿的作用。不过她已经算是足够镇定的了。
闻野走到炕桌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对面的位置然后冲她示意“坐啊。你不是来找老秃驴的?”
老秃驴?阮舒皱眉。
“噢”闻野反应了一下“就是你们叫他一灯一灯大师。”
阮舒“……”
他算什么?竟然把德高望重的一灯大师极其不礼貌地唤作“老秃驴”……?
闻野已经又给他自己倒了杯茶抬头见她一动不动他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你哑了还是聋了?”
阮舒目露浓浓的排斥和警惕“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一灯大师?”
一问完她便自行猜测“你昨天找人跟踪我?”
是了肯定是昨天在千佛殿遇见之后他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背地里调查她了!
闻野一只手端着茶杯品茗一只手驻在炕桌上手掌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对她的话不予理会兀自问“你找老秃驴干什么?你那个老公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夫妻生活不协调跑来让老秃驴开导不如让我来解救你。”
阮舒冷呵呵嘲讽“你是假和尚吧?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但佛门净地请自重。”
闻野忽然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过来神色意味不明。
阮舒本能地后退退一步之后想起来根本没什么用张口就打算冲外面喊。
却听闻野率先道“你想喊人也可以刚好把外面的人喊进来看看我是怎么轻薄你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盯着她的嘴回味儿般地舔了舔唇甚至极其轻佻又故作暧昧地说“你的味道我还记得。记得很清楚。”
明明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已经过他的加工却好似她和他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似的。阮舒倒没有生气嘲弄地勾了勾唇“突然又有点相信你是和尚了。否则怎么饥渴成这般?回回见你你都在意、、淫别人的老婆。”
闻野同样也不生气“我不是说过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见他还在靠近阮舒假意害怕地后退几步从方才起便悄悄伸进包里的手握紧了防狼电棒等待瞅准时机给他致命的一击。
闻野忽然停下来了视线落在她故意遮挡在身前的包包上笑里带讽“看来这次你给我带了见面礼。”
阮舒应声敛瞳抿直唇线手心因紧张而冒汗但尚镇定。
闻野伸手到她面前“拿出来给我看看。”
阮舒表情漠漠的没有动。
闻野不耐烦地重复一遍“拿出来。”
阮舒这才从包里抽手。
一开始动作很慢貌似特别不情愿的样子。
突然某一瞬间她凤眸骤然冰冷地眯起快如闪电似的狠狠朝他的手臂挥出通了电流的棒子。
捕捉到闻野脸上不屑的冷笑时阮舒心里已“咯噔”下一秒非但电棒的落向打了空连胳膊肘都被闻野折着往回拐姿势就像被他带着在跳舞似的她半个身子被他圈在他的胸前。
她的手被他握得紧紧的松不得而往回拐的电棒直直对准她的脸就要戳上来。
耳朵里还听见电棒的电流在空气中发出细微“滋滋”的声音。
阮舒整个脊背森冷。
闻野倏然发出一记笑音近在她的耳旁如同蛇吐信子一般让人感觉发凉。
阮舒不由自主地轻轻颤一下身体。
电棒的开关在他的笑音中被他关掉。
同一时刻禅房的门从外面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