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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佳人(1)(1 / 2)


x ( )清沥酒酒性刚烈不似清酒那般清淡。(凤舞)张少英拆开泥封仰身大灌了数口。平日从未喝过这般烈酒张少英又灌得甚急直呛得张少英险些闭过气去。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小香墓旁靠在墓碑上灌起闷酒来。心中思索着自己喝下这一坛酒恐怕得醉死吧。一坛酒囫囵饮尽张少英又晕晕沉沉的睡去再醒来却不知是第几日了。张少英只觉全身衣服湿透冰冷难耐只得跳入浴池匆匆洗浴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

不觉间张少英腹中不住咕咕作响。他都不知自己已有几日未进食了。好在张少英自密地中储集了不少干食短时之内也不必担忧吃喝。

密地之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均有二人嬉戏过的痕迹。张少英来来回回的自谷中转至傍晚走倒河畔尽端凝视着远处快要西下的余晖。尽端是一处高近百丈的瀑布。河中水流本缓但一块巨大的山石自山上倾塌下来横栏在两山之间。河水受阻堆积只能顺着巨石下的裂缝激流而下至外形成一个大瀑布。昔日张少英与小香曾在此有过山盟海誓。张少英曾发誓今生非小香不娶小香推却了。今日张少英才发觉小香拒不接受的原委心中羞愧不已甚有自此纵身而下的冲动。

然而又想起了瘦马他们。如今他们过得是否安好会不会受人欺负。张少英心中虽思念甚却却不愿就此离开。他仍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说过会一直陪伴着小香。谷中依旧如春但寒冷之气却越来越甚。

这处密地是当年张少英被宋瘦仁等人扔下高崖顺水流落至此所见。谷中新奇怪异之色张少英虽不解其中之意。但见尽端石壁上所刻录的文字张少英却也思索出这密地之所是一对相爱甚深的夫妇曾在此隐居。只是谷中所处之地生活用具之物虽一应俱全。张少英与小香曾摸索数日却也未曾见过谷中可有过人烟迹象想必他们早已死了吧。

小香自见谷中新奇之色对此初来便甚为仰慕。常常期盼能与张少英厮守于此无奈瘦马众人无所安居二人隐居之事便一拖再拖至此终至祸事临头才后悔莫及。

张少英每日自谷中来回走动不住胡思乱想。时而自责落泪时而发足狂奔甚至自一处停留便是几个时辰浑然不知时日迁变。过了半月余张少英这才稍微平静下来。这日张少英站在谷口的巨石下抬头凝视着那倾斜的巨石后壁。石壁上刻着四句七言诗。均是男女相依白头偕老之言。前一句:水月洞天云深处天涯海角飞烟绝。仙侣奇潭衣镂尽岂看羞红巫山雨。水幽碧曲作灵光剑引秋冬未尽时。河逐娇兮依碧翠醉饮亭奕笑红尘:张少英曾分别问过数位夫子对句中之意已甚为明白。想起自己曾问到那句仙侣奇潭衣镂尽时那位夫子顿疾呼不雅之壮张少英不禁有一丝难得的笑意。

平静的日子张少英每日陪伴在小香墓畔倾诉心肠整日却无其它事可做。孤独之感渐渐涌上心头恍惚之间张少英才发现自己似乎已多日未与别人说过话了。这日张少英靠在小香墓旁想起了瘦马他们。武林之地一向是张少英竟羡慕又忌讳的瘦马等卷入其中却不知是祸是福。然而这一切均是因为慕秋白。不觉之间张少英已将心中的那份深深自责慢慢变成对于慕秋白的仇恨。仇恨是可怕的无论是凡夫卒子还是帝王将相每个人的仇不一样恨都是一样的。张少英并不知皇甫勋与慕秋白并非一伙那晚之事也是所知不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慕秋白。

每日偶尔想起瘦马他们想起大家在一起的快活日子张少英渐渐对所有人的思念之情越及越浓。谷中的孤独单独之感让少英急剧倾向于瘦马他们的音讯。转眼月余过去张少英自谷中的孤独之感更为强烈。只是张少英心中难以割舍小香思索数日张少英终决定出谷去。张少英他不甘心。重重大头每个人的身影都浮现在他眼前。是他自己没保护好大家他不能让大家白死他要报仇。尽管张少英知道他不是慕秋白的对手但他不愿就这样窝囊的死在谷中。站在小香的墓前张少英暗暗发誓无论生死以后每年他都会回来一次。他还要学写字因为小香的碑文还在等着他来写。

张少英花费大半天的时间沿原路返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爬出石流窟外睡了大半宿这才恢复了些精神。待到次日天明张少英在脸上抹了些污泥摸回了狐山镇。多日未见人烟张少英倍感舒心。街上仍是平日那般安宁只是少了些闹事的乞丐。张少英步入街尾街上已有商铺开始运货出镇。不知为何张少英只觉路过之人对自己似乎颇为关注无论是谁均会瞄上自己几眼。这时突听得一声怪叫原来一个正搬货上车的车夫瞧见张少英似是吓了一跳。张少英顺眼看去那人却是葛青。月余不见葛青身上的蛰伤竟似已痊愈。

张少英正暗叫糟糕不知葛青是否认出了自己。却见葛青突然发狂似的没命向镇里急奔。张少英正思虑是否躲避一下迎面走来一位白发鬓鬓的老大爷却是镇上卖酒的张老爷。张老爷虽已年过六旬身子却健朗他常说这是喝酒喝出来的所以腰间总挂着个酒葫芦。张少英对张老爷一向颇为敬重他学会饮酒便是拜张老爷所教平日二人关系倒也颇为融洽。张老爷紧紧地盯着张少英瞧了几眼慈爱的问道:“孩子你哪儿来呀?”多日未见人烟听得如此关心的问候张少英不禁心中一暖。

正欲开口相询张老爷突拉住张少英的手走向一旁问道:“小阴子啊!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那些孩子呢?”提起心中悲伤张少英黯然说道:“我正要寻他们。。”张老爷惋惜的说道:“你不在这些日子宋猪头他们可又在乱市了。”若是往日张少英听得此言定会带人上门闹事泼粪便挖陷阱耍无赖能行之事似乎未有他不敢做的。然而失去了小香失去的那些伙伴这镇上似乎再未有他能所留恋的。

寒嘘几句张少英便告别张老爷向镇外的十八里坡寻去。那是大头重重的身葬之地张少英也不知那些死去的伙伴是否有人安葬。想起月余来若是诸人未入土为安张少英心中更是悲愤难禁。十八里坡是一处缓坡所过之地并不难走。四处均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本是人烟罕至之处更曾凄凉之感。张少英寻找了半日不见枯林中有丝毫残骸。正暗自伤神之际张少英却见坡顶上竟立有一座宽大的坟墓。张少英奔近一看不禁热泪盈眶。原来石碑上中行刻有“狐山十五士墓”的几个大字左行刻有两行小字分为;武林盟柳天波谨立;逍遥城莫峰谨立。

张少英颤颤的跪了下来心中对柳天波莫峰感激涕零。历经此事张少英已成熟许多。凝视着碑文张少英恨意大起心中对慕秋白的仇恨浑然间充满心头只是理智仍告诉张少英自己绝非慕秋白的对手。想起柳天波张少英想自己若要拜他为师恐怕也不难。慕秋白再厉害他就练十年二十年而慕秋白总有老的那一天只要他刻苦练功还怕报不了仇吗!张少英抹干眼泪恨恨说道:“我一定会为大家报仇。”说罢连连磕头。

张少英极想回住处看望一番以及自己从前埋葬的伙伴但想宋瘦仁恨自己入骨房子恐怕早已毁坏。微微休息一阵张少英这才起身向县城行去。

张少英自来狐山起便未曾离开过此次远行实是头一遭。武林盟所处京兆府张少英虽知其所处之地却还不知究竟在何处。他行至临村吃了些食物好在以前存的银子铜钱都在张少英倒也不缺盘缠。只是想起这是大家拼命攒下来的张少英当真舍不得乱花。他自路上问了数位大汉武林盟的去处只是自己穿的乞丐一般模样路上行人还未有几个瞧得上自己甚至都懒得搭理。张少英只得到县城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心疼的他直啰嗦。这辈子他还真未穿过如此体面的衣服。张少英注意路上的行人多向一些商人询问。得见自己穿的体面自然有人乐意指路。问清了去武林盟的路张少英这才顺着京西南路北上。狐山居神龙氏大山脉南面张少英前去武林盟自得从东面绕过神龙氏山脉。

一路上张少英虽揣着十几两银子却不舍得乱花。他每日只是点些简单的饭菜热面甚至连酒都舍不得喝上一口。夜里找上一处隐蔽过夜好在时日虽冷多年来却也习惯了。张少英日行夜宿一连走了十余日一身干净衣服不过几日便已见黑。张少英虽不喜干净但数日未沐浴却也难受。以前有小香同宿张少英每日都洗净身子才上床。群里的女孩相续得病离去张少英瞧瞧听听也渐渐明白些男女之事。他与小香虽未有过房事但平日肌肤相亲口手之欲却是不免。然是他年少无知曾听得男女之事也能使女子得病张少英才养成如此习惯。岂知虽是如此却仍留不住小香。

偷偷地在冰冷的河水里洗搓一番张少英战战兢兢门牙紧咵的穿上衣服。一路上张少英所见乞讨之众极多。他自小乞讨出身对于同类多有亲切。然是他心中虽极不忍却也明白非是自己力所能及。每见着一人他都愧疚走开不敢再去看。他不敢拿钱出来他知道他若给了一个便会给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直到将身上的钱都给光。这日清晨他走到一处镇子。这镇子并不大但街上各行往来之众却是不少。张少英正想着该吃些甚麼果腹眼见街边有座茅草搭的早店便即身进去。这草棚建的甚为简陋棚内却极是洁净。寥寥七张八仙桌仅有一桌客人。一个伙计正坐在灶旁闲歇见张少英进来忙起身招呼。棚角后处停了架移动的土蹲灶台一位三十多岁的布衣壮汉正在掌勺灶后则有个十数岁的少年向灶里添火。张少英眼及瞧去挑了角落旁的一张桌上坐了下来叫了一碗清粥加咸菜。他侧眼瞧及旁桌上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子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丫鬟看势自是富家小姐。那男的是个老者愈五十余岁了鬓发斑白肤黄骨瘦一身黑色素袍。富家小姐戴着帷帽看不清面目。二人正在说话清粥早上却未见动口。抖见有人坐在旁桌桌上老者不禁眉头紧皱见有生面孔进来那小姐帷帽之内更是满面羞红垂首不敢相看。

老者显是自持身份面目虽不喜却未说甚麽自又与那小姐说话。张少英面上虽四目张望但闻得一阵女子身上的芳香气息不禁好奇侧耳倾听。听得数句张少英才明白个大概。

原来是位算命先生正在为那小姐解说命理。这类事张少英平日见得多了无非是骗骗老实人罢了。往日所见诸般圤卦之士多为道家法士那有如此素袍着身不敬上尊。只听那先生说道:“小姐请恕老夫直言。看你命中桃花重叠夫星太弱尔外柔内刚必然傲气。只是命中姻缘飘渺夫星之福且弱且难掌握始终难以到头。或许你今日姻缘之相便在这寥寥人群之中也未可在这茫茫人海匆过之间。”

小姐听得此言娇躯一颤不觉神态黯然。自前日听得闺中好友谈及一位易学神算堪比汉时东方算士之人。少女心中便有心见识求见婚姻之教。自古婚姻大事只依父母之言儿女之间岂有自主之能。她若是将人请往家中家人必定阻拦不许唯有借进庙上香之机出门求得姻缘。倘若她命中有此定数她也只能认命。刚自附近梨山寺中求得一签却是个下签寺憎言及姻缘也是虚无飘渺之词。此刻听得同样命言少女心中当真是难过已及心中一酸泪水儿不住打转。

身后两丫鬟见小姐身子颤抖显是伤心难过。左边丫鬟走前劝道:“小姐易卦之事虚无缥缈不必如此悲伤。”小姐本在难过听得劝慰心情更重已是泪水直流。

先生虽瞧不清小姐模样双眼骨碌碌的转了两圈。说道:“小姐不必如此悲伤命理因果非必于人事且你之运相也非是不可改变。倘若以之命运执于手中能则破之也未尝不可。”小姐听得此言先是一阵期盼。听得后半句却又是一阵茫然。先生之意喻她违背父母媒妁之言。她自小习礼以谨如此叛逆想法当真是从也未想过。此时听得先生如此说将出来当真是一啰唆不敢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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