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柔良的婚事办得这么盛大,也是宫里尹氏和陈绾烟等人一致的主意。
说起来就是冲喜。
皇帝的病一直没好,借着柔良的喜事要是能让他心怀舒畅一些,那就很值得。
尹氏是信这些的,陈绾烟虽然不信但也没有阻止,她曾和宋清词说,有些事就算做了没有用,但要是做了能让人心里舒服一些,那就算有用了。
陈家人送贺礼给柔良的时候,宋清词也在场,顺道把这话一说,柔良感动得很,连陈敬棋也直夸这个侄女儿是最像老太爷的,自己豁达通透,却从不高傲地俯视世俗人。
远远的,宋清词瞧着宋煦仁那边的情况很安静,不知怎么猜想他的表情应该在笑。
因是送柔良出嫁的大礼,几个公主的驸马都要在场,沈玉临久违地和宋清词同框了——
周围的人都离他们丈八远,生怕这对不和睦的夫妻一个不对付,炮火牵连旁人。
宋清词和沈玉临并肩而立,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彼此也有些尴尬。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了。
平日一个住在公主府,一个住在沈府,不用公然演戏就能让人觉得他们夫妻不和睦,今日忽然要两人公开登台,一时倒不知怎么演了。
“咳……江状元乃是此番武举最杰出的进士,将来的国之栋梁,长公主舍得他去做驸马?”
还是谈国事最严肃了。
宋清词笑眯眯的,满脸不怀好意,“沈驸马这等国之栋梁我都舍得拿来做驸马,区区一个武状元又算得了什么?”
噗。
站得离他们最近的人又往外退了些,火药味太重。
“呵。”
沈玉临皮笑肉不笑,看着宋清词戏谑的眼,差点忍不住真笑了。
他极力忍着,压低声音,“长公主最好说到做到,也让江驸马跟我似的这一生仕途无望。否则……我不会轻易罢手的。”
不知道别人看起来怎么样,宋清词看着装狠的沈玉临实在太想笑了,偏又不能笑。
不远处,离他们二人最近的完颜真真一脸冷漠,她今日是受邀来观礼的,从头到尾只看柔良和江流子了,根本不看如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宋清词夫妇。
周围的皇亲国戚和大臣们看她的眼光都十分怜悯。
看来金国人还真是搞不明白状况啊,前阵子先是他们的兵将去挑衅娘子军,这会儿金国公主又不知死活地离宋清词夫妇那么近。
她就一点火药味儿都没闻到吗?
有好心的官家女眷在她身边提醒了几句,完颜真真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他们闹他们的,关我什么事,还要迁怒我不成?长公主和沈驸马一向都是最有分寸的,才不会牵连无辜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淡,还带着咬牙切齿似的恨意。
好心提醒她的官家女眷被她那个巨大的白眼吓到,连忙后退了一步不再理会。
“哼,你果然野心勃勃。”
“呵,你一心想打压我。”
宋清词和沈玉临你来我往争执了一番,那戏还真像,要不是知道内情,完颜真真这会儿也要急了。
已有一些大臣与官眷想上前劝阻了,终究探头探脑的没这个胆子,又退了回去。
宋清词和沈玉临见好就收,彼此哼了一声扭头而去,谁也不看谁。
婚仪设在柔良的公主府。
年前宋清词就让人把她的府邸修缮过一遍,到今日已将江流子的父母都接到了公主府来,就安顿在上房边上的一个院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又宽敞又舒服。
江流子的父母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农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府邸,他们以为先前柔良安置他们那个小院子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又让他们住到公主府。
两个老人虽然是山野之人,不懂京城的规矩,可也向公主府的下人打听过,知道排在柔良前面的镇国长公主和柔德长公主二位的府上,是没有公婆住着的。
行过大礼后两个老人便想回原先的小院子去住,以免留在这里给柔良夫妇二人添麻烦。
江流子虽然有些犹疑,并未拒绝,毕竟柔良为他的养父养母已经做得够多了。
让他们住在原先那个小院里,自己也可时常过去探望,总比把两个老人家放在岭南那个山高水长的地方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