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出神,沈玉临忽然站起来。
宋清词呆呆地抬头看他,只见他朝自己越走越近,最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微热,十指相扣时的触感并不让人排斥,反而有种安心的力量。
她抿了抿唇,目光顺势落下直到他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紫罗兰翡翠玉佩,配上碧绿丝绦雅致得紧。
自从陈克秀把这块玉佩给他之后,他似乎一直戴着。
她的手在袖中动了动,手腕上微微温热,是那只和玉佩一对的紫罗兰玉镯。
那是陈家传家的宝物,她也一直戴着没有离身过,外人要是瞧见一定以为他们夫妇有多恩爱。
宋清词正胡思乱想,沈玉临已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做什么?”
“我手酸,你替我磨墨就是。”
他牵着她走到书案后头,“我这篇文书大约还有半页就写完了,等我写完就去驿馆替你办差,如何?”
就这么简单啊!
她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好处呢,原来只是磨墨而已。
别的事她未必办得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是是是,我这就替驸马磨墨,驸马请上坐。”
宋清词一脸讨好,随手就把搁在青金方砚旁的墨拾起来。
“你会吗?”
“不就是磨墨吗?有什么不会的!”
她信心满满地一转,啪——
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在她素色衣袖上溅上一片凌乱的墨迹。
宋清词:“……”
噗。
沈玉临极力忍着还是笑出声。
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什么时候亲手磨过墨?
他开始就有些担心她不会,没想到她还真不会,第一下力道就太大了,溅了她自己一身。
“磨墨是慢工夫,不可着急。”
沈玉临把她的手拉开离砚台远了些,宋清词在书案上一看,随手拿起一块帕子要擦衣袖上的墨迹。
“别动。”
他轻声拦她,“擦不干净了,可惜了新制的衣裳。”
“一件衣裳而已,没事。”
左右书房里无人,她索性把外衣宽下,里头还是一件交领撒金上襦,外穿也没什么。
沈玉临瞧见她宽下的外衣,反而来了兴致,“给我。”
“要这个做什么?”
宋清词狐疑地把衣裳递给他,只见沈玉临将外衣的两只袖口展平,而后提起笔在刚才溅上墨汁的地方凝神想了想,便下笔勾画起来。
她登时惊讶,“你拿我的衣裳当画布?”
沈玉临在那方素色衣袖上随意挥毫,只三五笔后她就看出来了,并非随意,他的每一笔都是顺着溅上去的墨点绘就的。
很快他抬起笔,“如何?”
刚才还是一方被墨点弄污的衣袖,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远山近水,水波荡漾间有隐隐轻舟蓑翁的影子,在斜风细雨之中横舟而渡,悠闲自在。
她忍不住开口夸赞,“画的真好,比我强多了。这下这件衣裳不能丢也不能洗了,我要让紫练找个地方把它挂起来才是。”
沈玉临一笑,显然很受用,仍道:“别以为拍马屁就可以不用磨墨了,我这半页文书还没写完。”
说罢将衣裳放到一边,重新提笔写文书。
宋清词小心翼翼地挽起衣袖,这回她动作轻柔许多,想着侍女平日磨墨的模样一圈圈地用墨在砚中转动。
白云间在廊上朝里一看,便看到他们二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和谐得不得了。
他皱皱鼻子,一回头见侍墨朝他走来,手里还捧着两碟子糕点,“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会儿进去驸马一定怪你煞风景!”
侍墨翻了个白眼,“我难道不知道,还用你提醒?”
“那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