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下又道:“你拓跋表哥以往常跟我说伴君如伴虎有些事不是自己小心就够。我也知他说得没错所以也在一直寻机会远离内城慢慢从那乌烟瘴气之地抽身可惜终于也未来得及但你应可以做到了。若有人想来对你加官封爵拉拢于你你想必知晓应当拒绝的吧?”
夏琛一边点头一边道:“那这次事情不通知拓跋表哥吗?”
“你拓跋表哥……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何况他来了我便能不去梅州?”夏铮苦笑。“不过明日也派人送个信给他吧毕竟梅州地远我顾不到你徽州还近些若他愿意对你略加照拂也算好事只是你却不要样样都想着依靠于他。”
夏琛虽然应了却显然心事重重在想旁的事隔了一会儿又落泪:“大哥他……他自己却还不知这身世吧可想必……迟早也瞒他不住。那时他心里必比我们难受百倍爹我不知那时如何面对他我……我真的有点慌。”
“慌什么。”夏铮只道。“在这个家里最该问心无愧的人就是你。爹往日是怎样教你的?一些小小的难受就抵不住如何行得正直?记得从今日起你就是负担起一整个家的人了做事万万不能但凭一己情绪私心要考虑周全。
夏琛只好擦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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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日的拂晓夏琝也并没有等来期待中的消息取而代之的是夏铮启程离京的报信。
雨一直在下着从那天开始就未停过。太子府这间陈设豪华却又孤冷至极的房间原给了他最大的期冀却终于成就了他一生最深的绝望。
就在三天前他想象着将来要受的那般眼光那连自己弟弟都要爬在了自己头上的日子——那是他根本难忍的连这样想想都无比恐慌;可在三日后他的期待已降至谷底只盼着自己的父亲能来问一声自己的情形哪怕是要自己跟去梅州那样的苦地也好——可就连这低入泥土的期待都没有实现。
父亲没有来。非但没来他还听说了夏琛已在众人瞩目之下接任了庄主。
他的孤注一掷败了。他望着这乌云密布的天真正知道他一无所有了。——他或许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摩失在这个时候适时地进了他房间咳了一声道:“夏公子看来……令尊大人真的有点不近人情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夏琝咬紧了嘴唇一语不发。
“公子觉得令尊大人为何要对公子如此苛刻呢?”
见夏琝仍是不说话摩失叹了一口上前道:“公子不消难过了夏大人看不上你太子爷可是很器重公子的方才还对我说若公子愿意便留在这府中太子将来还大有借重之处。”
夏琝才勉勉强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可……可那张弓长他须放我不过吧?”
摩失笑道:“夏公子以为贵夏家庄的地位比起太子来如何?”
“自然比不上太子的。”
“公子躲在夏家庄里张弓长便未能将你如何缘何认为太子府反而庇护公子不得?”
夏琝也觉无可辩驳可毕竟一贯想着夏家庄是自己家在太子府就未免有些底气不足。但在此刻一想那所谓自己家原来早已回不得他忽然浑身都发起抖来就如恍然梦醒恨怕到无以复加。
“是是我为什么一心要念着那个根本不要我的夏家庄……”他喃喃道。“管他去梅州还是在临安管他是升职还是贬官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猛然向摩失一拜道:“恳请摩失大人回禀太子我夏君方前日来此太子府上投效之心已诚。如今得太子不弃但凡有任何差遣君方定万死不辞!”
摩失笑着将他拉起道:“夏公子太客气了。往后我们一起效忠太子可不分彼此了。”
夏琝心情才好些点头万般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