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君黎甚至顾不得什么惊讶或客气了。“有你在就好了。”他毫不掩饰这信任。
白衣女子却是哼了一声冷言道:“真是没用。”星光暗淡她手中的琴弦完全看不见但君黎知道方才必是她替自己解了围。
灰衣人似乎觉出她是个劲敌口中呼哨连声。君黎暗道不好只见楼下人头已动整个鸿福楼已被团团围住。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下去。”灰衣人道。“便是与我争了一时胜负也没好处。”
“那便先争一争吧。”白衣女子冷冷地道。
她出手也是极快几根细丝已迅速向灰衣人缠去。但灰衣人身法迅捷君黎只见他脚步连错轻快避了开去。他趁他后心空虚便以短剑袭上。灰衣人半侧过脸左袖一拂君黎只觉他袖间似藏兵刃已将自己短剑荡了开去。
但灰衣人终究有了肋下的伤口拖累动作已慢便此一半转琴弦已将他缠住;他虽慌不乱顺势而为便依着女子的动作与她同进同退令那琴弦竟伤之不得甚至有的还松脱下来。
君黎看出他这伎俩心道我短剑若封住他进退之路他便不得不入白衣姑娘之毂。依此试了几下果然渐渐摸到了门道只是灰衣人武艺实高闪避腾挪竟也数十招不露败象。
白衣女子战得不耐忽然将那弦一收道:“你且绊他两招!”灰衣人不知她有何计较但没了她丝弦纠缠手脚大开袖中光亮一闪一柄短刃已经握在手里便向白衣女子刺去。君黎忙短剑袭他后心只攻他必救百忙之中还侧头看了女子一眼只见她左手四指将五弦撑起弦尾却缠在自己足上竟是形成了一幅斜琴。这“琴”单有弦却无枕不免难以成曲但白衣女子仍是右手将弦一拨。君黎将将与回过头来的灰衣人交换了两招半忽闻一股异样声响窜入耳际脑中竟是一晕仿佛血气都冲上了头顶眼前一阵麻黑那剩下半招便是使不出来。
他心中暗暗叫苦谁料灰衣人看起来比他还苦得多闻她弦音忽然如受大创面色苍白起来手上微颤招式也已不稳。君黎已猜到白衣女子多半用上了“魔音”的功夫那音虽不成调但似乎并不影响魔音之效。她表情凝重双目只是盯着灰衣人肋下伤口。只见灰衣人肋下渗出的血愈来愈多几次欲上前袭她琴弦却因君黎在后被他稍有动作就分心难成。只听他忽地低吼一声那肋下似乎伤口迸裂逼得他伸手一按另一手却向空中一抬:“停手!便不怕我杀了那两人?”
白衣女子冷冷道:“与我何干。”君黎知道他说的是顾如飞和单无意忙道了声“且慢”。
“怎么你以为他回过头来会放过你?”白衣女子乐声稍停瞪了他一眼。
“但是……小心!”
他才说了“但是”两个字星光下一阵忽然的心悸涌出灰衣人趁着魔音的停顿左袖一动暗器发出。倒幸得他喊得及时白衣女子抽身一避数点寒星堪堪从她额前擦过将她五条细弦打去了两条。
她心中后怕怒叱之下琴弦飞起已缠向那人脖颈。灰衣人手中短刃一挡明白今日多半不得善了便咬牙厉声道:“点火!”
君黎悚然一惊。楼下已传来接二连三的酒缸碎裂之声一股浓重的酒味飘了上来。有人将火把往酒里一丢便听扑的一声有火苗窜起的声音。
灰衣人冷哼一声道:“我原叫你们乖乖留在酒楼便也无事偏偏你们要强出头这也……也休要怪我。”他说到后来究竟是伤口痛楚难当语声终是不平稳了。
白衣女子未料还有烧楼一举一时间也竟没了主意。自己固然是可以全身而退甚至带走这道士也不难但楼下那许多人——究竟也不能见他们就此统统死于非命。
“我们先下去救火!”君黎便待觅法下楼那灰衣人心中愤恨君黎适才的偷扰忽然脚步一滑倏然到了君黎身侧抬肩将他狠狠一撞。这股力气极大君黎竟被撞得踉跄开数步立足不稳;白衣女子琴弦去缠灰衣人的手却已慢了一步只见他袖间一点寒光已经跟出直飞向君黎面门。
君黎不得不再避但原已失重这一闪身体再无法保持平衡——身侧是空空的黑夜他人已在屋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