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山是看在那个可恶女人的面子上,这个女人很少开玩笑,脸也臭得不得了,但就神奇地被许多客人念念不忘。这回出来陪酒,甩开不懂事的农村学徒,他绕进段老板的按摩店,段老板还在膝头搓烟,估计那个女人的肺早就成了马蜂窝,全是窟窿眼。
“抽死算啦!”他劈手夺过烟草袋,那么小的锦囊玲珑小巧,却能搓出一大把烟卷。段老板把搓好的放进盒子里,递给他一根,他拍她手背,又气又恼,“说正事!我出来可不是陪着你抽尼古丁,陪谁?”
“陪我喝。”段老板轻盈一笑,拍掉大腿上的烟草碎末起身,两人进包厢,点了两个新来的小妹按摩。
老板亲自检验技术,两个小妹按得格外起劲,秀芬姐觉得全身活络肌肉舒缓筋脉畅通,脑子倦懒。
一男一女趴定,桌边摆着两瓶劣质红酒,段老板说:“我就不绕弯子了,你们店里的学徒,钱千红,我前段时间从老杨手里花三千块买来的,你反正有俩小学徒了,把那个给我吧。”
“干嘛啦,你三千块不看好,过来找我要,我把店给你算啦。”
“那我不客气了。”
他清醒了:“不行,人家两个是一起来的,我给你拆开?别闹了。”
“那我要三千块。”
“讲道理好不。”
“一个小丫头我又吃不了她。”
“我知道了,上回那个大生意是不是,你要处/女?哎呀这么多女工,干嘛非和这一个杠?”
秀芬姐抖落毛巾站起,他和段老板之间没什么男女大防,反正在段老板眼里他就是个老姐姐。此时面对他妹子,他心情复杂了一会儿,掀开她毛巾把她扛在肩头,吓得两个按摩小妹都哑了,说不出话。
“干什么?”
“你去穿衣服,我们正经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把人扛到外头,等段老板穿好衣服,他握紧她双肩,声音沉着,“别把人拉进咱这行,那些孩子进了我的店就是干净的,你别给我惹是生非。”
“看上人家了?啧。”
段老板笑他,笑得眉眼弯弯。她们是好姐妹,没什么提防,笑就是笑哭就是哭,真心实意。
“不准。你也什么时候金盆洗手,现在还有些别的生意,趁年轻好调头。”
这番拳拳之言被段老板轻轻掠过,压低声音:“那我们看,她自己会不会进这行。”
“绝不会。”
他披衣出门,回到理发店时,钱千红正在店里的空地做广播体操。
“你在干什么……”
“在打瞌睡。”
似乎为了证明她真的很困,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千红做了两个蹲起,险些没起来,头晕脑胀地晃了一圈。
“明天三点起。”他抬高下巴,神情倨傲。
第二天凌晨三点,他打开理发店的灯,摸过所有的剪子,把电动剃头推递过去:“学不会就给我滚出去。”
打瞌睡打得弯腰驼背的千红还没反应过来,握着推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不知道白天偷懒眯一会儿吗!”他低声斥责,叹息一声。
姓段的白天可千万别来啊!
点起蚊香,秀芬姐翘起脚坐定,在千红身边拿起她的手涂指甲油。
女人的手可真好啊,泛着莹润的肉感,纤细与丰润合二为一,不像他,指节分明,涂指甲油都不好看。
矫情地轮流翘起每根指头端详,秀芬姐怜惜自己粗野的身躯和内心不相配,并拢十指搭在膝头,等千红醒来,他就要教会她给人剃头,让段老板没有理由把她拽进那肮脏的行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