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百官聚集,沉寂如死地。
所有人的心跳加速,目不转睛的盯着铿锵而来的一片烙铁。
“陛下……”袁青澜离明黄龙袍最近,他喃喃念着,额头上泌出点点汗水,他的目光一直不离前方,看那战马逼近,他往前移了两步,腰间的佩剑抽出了三分之一。
一只手截下袁青澜的动作。
新帝李黍面带浅笑将他的剑推入了剑鞘,在场恐怕独他一人镇静如常,袁青澜不禁佩服其定力。
炎炎烈日下,战马上的将军翻身而下,动作一气呵成单膝跪地:“臣程恩拜见万岁。”程恩低伏在地,银色的盔甲粼粼发光,让新帝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小幺瘦了。”李黍依旧眯着眼,锐利的眸子放在地上那人身上,百官屏息,新帝的手段在这短短三个月里他们已经领略过了,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很难有人不看做噩梦的前夕。
程恩没有说话,他一向不善言辞。当他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时,一双手扶住扶住了他的双肩,他右臂旧伤未愈,微微颤动,他缓缓抬眸,那一张俊美的男人的脸笑眯眯看着自己:“小幺,哥哥很高兴你回家。”
程恩眸光里泛起泪意,在不少人为他松了口气时,他似乎毫无察觉已经在老虎的口里走了一遭,他稀疏平常地道:“能为皇上在外拒敌,臣也……很高兴。”
“是啊,朕走到这步,只有小幺真心为我高兴。”李黍淡淡地说道。
百官里从前的他党都不由心惊。
新帝登基后,做事雷厉风行,近日出乎意料的平静让他们心存侥幸,几乎忘记了自己所站过的党派。
大赟第十九任皇帝在位二十一年,未立太子。
其子嗣共八位,众人皆认为皇后之子秦王李攸将会是下任君主,无他,嫡出嫡子,自古以来名正言顺,而且这位秦王也不辜负其身份,文韬武略,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新皇——李黍。
遗诏之上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让全天下大多人都被打了一次脸。
也让不少朝官押错了宝。
他们以为新帝那敏锐到多疑的目光将紧紧盯住自己,不死不休。但是这日在朱雀门下,新帝只是轻描淡写,一言带过,并没有动作。
而有人期待手握兵权的程恩回朝能给新帝敲敲警钟,可惜程恩如同一块木头,没给出丝毫反应。
皇帝与将军,君与臣,一个亲和,一个恭顺,和谐有加,可为楷模。却不知急坏了多少想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