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之中,烛火昏暗。
男人半躺在鎏金龙椅上,衣衫松垮,可轻易窥见其充满雄性魅力的胸膛。他的脸在烛光里半隐半现,俊美无双的容颜因而染了几分妖异,男人勾勒着残忍的笑容,看着跪地的信使轻声道:“传朕旨意,宣镇远大将军回朝。”
伏在地上的信使应声退下。
丞相袁青澜原本沉寂在一旁,听到座上那个男人的安排,他终是松了口气,他被同朝官员私下称为狐狸,那双像狐狸一样细长的眼也有了笑意:“先帝交给程恩的兵权,是时候交还给陛下你了。”
龙椅上的男人嗤笑一声,道:“朕很贪心,兵权和……别的,都是朕的。”
袁青澜眸色一变,似警醒般:“陛下,时移势迁,人心是会变的。”
“哦?”龙椅之上传来带着轻笑的声音,揶揄道:“时至他朝,袁爱卿也想变心不成?”短短一句话,令下座之人汗如雨下,直呼不敢。
镇远大将军回朝的那天,春深花好,艳阳高照,城中做生意的都关门闭户,人人携家带口出门相迎。
这天也是先帝逝世三月以来最好的一天。黄历上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京城人都在翘首以盼一场好戏。
一场龙虎搏斗的风云会。
镇远大将军打退突厥,凯旋归来,随行士兵的盔甲铿锵声响彻全城。
这位大将军年少有为,战无败绩,受尽爱戴,前程似锦,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唯独有一点不好,就是他姓程。
现在龙椅上的换了人,那人要推掉先帝时期的棋局,而程家根深叶茂,在大赟朝风光了无数年,即使它不想得到关注,也藏匿不住庞大的体量。
明眼人都看得出新帝在打压程家,而镇远大将军不巧正是程家独子。
进京的头一天,徐松之对程恩说了很多话。
他说“新帝铁了心要推行新政,拿程家杀鸡儆猴,程恩功高盖主,是新帝的眼中钉。”
程恩骑着战马,四周都围绕着百姓们钦佩的目光,他驻守边疆三年终于回家了,但他的心比在寒风凛凛的荒蛮之地时更冷。
远远朱雀门前的仪仗逼人,无法忽略的是招摇的帝王色。
程恩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