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坦然的接受,让贞儿将心定了下来。朱祁镇原先的心思就是用千车的粮物去换回贞儿,没想道贞儿先开口说了出来。再用了些茶点,朱祁镇命汪直好生理待也先,将他送了回去,也先也向朱祁镇保证,不再故作事端。
朱祁镇起身走近贞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道:“可有受伤?”
贞儿摇了摇头,“也先大汗待奴婢很是客气。”
“朕用千车的粮物将你换回来,你如何报答朕?”朱祁镇笑道。
“那千车的粮物是陛下早已备好的,奴婢不过是碰巧被挟持了,该是陛下来谢谢奴婢,维护了大明的颜面。”若不是她先发制人,让瓦刺自觉失理,大明如何将粮物许给瓦刺还是未知。
朱祁镇淡笑,心想着贞儿这个丫头是越来越聪明了,素日里陪着他谈论那些史书政策倒是没有白费。
贞儿被也先亲自送回宫的事被朱祁钰得知了,他策备了许久欲要将人硬抢回来,没想到却是徒劳,白白浪费了筹谋。朱祁钰骑着马带着安北和其余为他效命的亲随,在也先营帐的不远处隐蔽的候着。待到晌午之时,他看到也先带着约有千车的粮物,喜形于色地笑着,命属下将粮物收起。朱祁钰将马绳收紧,转了方向策马离开。安北见状,命其余人一同回了府邸待命。
郕王府内,李初容候在门口候了朱祁钰许久,见他的马匹驾到府前,即刻迎了上去,安北等人也随后而到。
“殿下。”李初容柔声道。
朱祁钰并未下马,问道:“你在等本王?”
李初容听闻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自那日陪他一同策马,二人之间的相处也亲近了许多,她决意要当这郕王府中最得宠的女人,成为可以给予他内心最大帮衬的贤内助。
“现下可有兴致陪本王再去郊外策马?”因救贞儿之事朱祁钰晚了一步,此时的他内心十分憋闷,唯有策马能让他暂且忘记烦忧。
李初容走到安北的马前,示意他下来。安北想了想,或许李侧妃才是郕王殿下最相适的女子,他下了马,将马匹让给了她。李初容纵身上马,和朱祁钰一前一后驾着马去了南街的郊外。
他们二人策马奔腾在郊外,很是欢愉,渐渐忘记了时候。朱祁钰看着香汗淋漓的李初容,笑道:“唯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本王暂排中的烦闷。”
李初容陪着他策马半日很是乏累,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但面上依旧撑着笑意,只望朱祁钰能高兴一点。
郊外的溪边,二人坐在石上,李初容靠在朱祁钰的肩上,微风拂过吹起她披下的发丝,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殿下,妾身真心希望永远能停留在这一刻。”李初容悠悠道。
府邸从前就只有汪卿婳和杭洛依两个妃妾,如今多了一个李初容,厚此薄彼的事总会难免,朱祁钰不愿再女人间的是非过多计较着,即使知道她们心有不快不敢言说,也只能装作不知。
朱祁钰低下头看向她,轻声道:“本王心中亦有此想。”
李初容睁开眼,望着眼前流淌着的溪水,“殿下心中的遗憾,妾身能明白,只希望殿下有一日也能看到妾身的心意。”
“你的心意本王已明了,今后也会好好待你,不会将你当做任何人的影子,要你陪在本王身边,共享一生欢欣。”朱祁钰知道,贞儿或许是他永远失去的,而李初容是他能真切得到的,他会好好珍惜这个歌女子,不愿意再有如自己与贞儿那般的遗憾。
突然,身后的草丛里冒出一个身影,天黑难以看清究竟是何人,朱祁钰抽剑去追那人,追到一半却听到从李初容那边传来的叫声。
“初容……”他心有不安,急着跑回。
待朱祁钰回来,只看到了李初容的胸口处中了一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上前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别害怕,我带你回府。”
李初容摇了摇头,她最懂医术,知道自己如今已是难以留住性命,她使出浑身力气紧紧地拉住朱祁钰,艰难地说道:“不行了……”
李初容的伤口不停地涌出鲜血,她抬起手轻抚了朱祁钰的侧脸,眼中流下了泪水,这一刻她只想好好的再看看他,“殿下说要共享的一生欢欣,妾身怕也是等不到了…….”
朱祁钰紧紧地抱着她,他也曾杀过人,也知她伤了要害之处,救不得了,他吼道:“是谁?!你可看清究竟是谁伤了你!”
“是东厂的人,妾身看到了那个人的腰牌。”当她被那人手中的剑刺中了胸口之时,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腰牌上刻着的“东厂”二字。
东厂的人?那定是与王振脱不了干系!可是他们为何要杀李初容?!他们想要刺杀的该是他朱祁钰才对!他无暇去想这些,只能紧紧地抱着李初容。
“殿下,妾身好痛……”李初容难以喘息,撑着气息想要再对朱祁钰说些什么。看着朱祁钰的眼中充满着急和害怕,她的心中竟有了一丝慰藉,原来朱祁钰也可以为她这般。
朱祁钰握住李初容的手,“初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女子在他身边的日子并不久,此时看着她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怀中,心中冒出了从未有过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