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眼神充满疑虑地看向贞儿,而她却是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那些粮物对大明来说并非是什么稀罕之物,既然我有左右陛下旨意的本事,自然可以为你们瓦刺求得粮物的赏赐,与其让瓦刺与大明因此事兵戎相见,那才是大汗失策了。”现下最要紧的,是贞儿先回宫才是安全的,对于是否能说服朱祁镇答允粮物之事,她心中也只是有三成的把握而已。
也先也并未真的想要与大明动了血刃,眼见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心中的疑虑也少了些,问道:“本汗明日就将你亲自送回宫,若大明皇帝没有答允,下次再见到一定杀了你!”说着,将匕首架在贞儿的脖颈上。
贞儿却是无奈的推开了也先拿着匕首的手,“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大汗。”
方才前一刻刀锋穿过她的发间之时,明明怕的要死,这一刻却是震吓不住她,也先气得说不说话,只得悻悻离开。
贞儿等了一会儿,见也先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便躺身到椅榻上,今日去了郕王府拜见了王妃,又与汪直在街市逛了一日,晚上又遭了这么一劫,实在是累得很。她躺在椅榻上悠悠地睡去,虽然睡的并不踏实,但还是勉强可以恢复些体力。
翌日清晨,贞儿被帐外的嘈杂声吵醒,她起身仔细地听了听,放佛是汪直的声音。
贞儿掀开帐帘,看到汪直带着人将也先的营帐包围了起来,也先见贞儿出来,将刀架在贞儿的脖颈上,轻声对她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有人怕就够了!”
汪直心中一紧,不免怕贞儿会受伤,面色依旧平静,带着笑意道:“大汗,陛下要奴才带着百车粮物来换回贞儿姑娘。”
也先却是不屑,“百车?本汗要的是三千车!”既然这个万贞儿可让大明的皇帝舍得百车粮物来换,千车更是不在话下了!
贞儿蹙眉道:“千车?大汗怕是贪如虎狼了,那您不如直接杀了我!”她自知并不值得千车粮物,也看出了也先是个贪得无厌之人,怪不得朱祁镇总忧心与瓦刺的嫌隙,也先是个有野心的。
汪直带的人马足可以围剿也先及其他的属下,但是并不可保顾贞儿能毫发无损,他左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也不能与也先交手。
贞儿淡淡道:“大汗还是将刀放下吧,仔细想想昨晚我给您出的法子,或许这是您眼下最好的打算了,即使不为您自己,也要为您的子民和属下的性命考虑。”
也先看了一眼贞儿,再对汪直道:“本汗想亲自将贞儿姑娘送回宫中,更想亲眼见一见你们的大明皇帝!”
汪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高喊道:“奴才亲自引路,恭请也先大汗入宫!”
也先留着防备之心,要自己的属下在原地候着,不听劝阻决意要一人入宫,他们若是一起去了,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连个回瓦刺通传消息的人都没有了?
汪直带着人,将也先和贞儿送上备好的马车。马车内,也先不停用手指摩挲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贞儿知道也先不过是想做个样子,心中一点也不害怕。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也先一只手拉着贞儿,另一只手用匕首抵着贞儿的脖颈。
王振已在乾清宫安排好内外的一切事宜,劝嘱朱祁镇一定要对瓦刺大汗以礼相待,如今的国库吃紧,不宜再宣起战事。朱祁镇却一心担心着贞儿的安慰,并未在乾清宫等候,而是径身去了宫门口等着汪直将贞儿带回。
当他看到马车驾停在宫门口,汪直面色沉重,对朱祁镇使了个眼神,下马将马车的帘子打开,众人看着也先与贞儿一同下了马车。
朱祁镇正了正神色,“这位可是瓦刺的大汗,也先?”
也先轻笑,“大明的皇帝,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贞儿欲要走过去,却被也先拉住,在她耳边低声道:“记得自己昨日许给本汗的话。”
贞儿微微点了点头,对朱祁镇说道:“请陛下屏退左右,贞儿有要事告知!”
朱祁镇冷眼看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瞧不出她脸上任何的惊吓之色,王振走上前恭谨道:“陛下,想来也先大汗一路劳累了,不如去乾清宫请大汗品尝一下大明的茶点?”
汪直听闻也随声附和,“王振公公说得有理,不如请陛下先移驾到乾清宫,让贞儿姑娘烹些新茶,好让陛下与可汗欣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