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生——房屋的原主人,也是自然意义上,这个房屋真正的主人。一直,被他们忽略了。
但,谁又能去向七八十年的旧事?那是七八十年,不是七八年。
那头,徐蓓蕾代理律师提问的徐洪生和徐泽越并未反应过来,更不会有不好的预感,他们兄弟俩只是是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个律师,就像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你搞笑吧?房子名字都是我爸妈的,怎么就不是我爸妈的?”说这话的是徐洪生。
“就是啊,小妹请你来干嘛的?你瞎闹什么啊?”应和的是徐泽越。
一直不和的兄弟两人,在这个时候倒是矛头一致了。
主审法官也提醒那个律师:“代理人,请直接问关键点?其他人,不要说和案件无关的话。”
那律师点头说好,继续问徐洪生和徐泽越二人:“系争房屋在登记在你们父母名下之前,最早是属于陆云生所有。徐君华,你们的爷爷,因为陆云生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将房屋赎回,而使得房屋的产权归属于他,再归属于徐启刚。是不是?”
“对啊!我爷爷付过钱的!”徐泽越立刻就回答了。
“好的,那徐洪生先生,你呢?”代理律师的目光看向徐洪生,他刚想说话的时候,被邢云朵拦下了。
她不能让徐洪生再回答了,再回答都是送命题。
“审判长,我们认为,对方代理人的问题和本案没有关键性性。系争房屋现登记在徐启刚和王美云的名下。物权法定,他的权属就属于徐启刚和王美云。现徐、王二人去世,属于二人的份额应该通过继承等民事法律关系调整。对方代理人的陈述也好问话也好,都和并无关联。”邢云朵说。
主审法官低头想了会,再次看向了徐蓓蕾的代理律师,口气有了丝严厉:“代理人,请问于本案有实际关联的问题。或者向法庭明示你的问题和本案有何关联?”
代理律师似乎有些懊恼被邢云朵拦断了问话,他先白了邢云朵一眼,才望向审判法官那里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了:“审判长,系争房屋的由来我已在代理词中写明,并在递交委托手续时,一起提交于您,您可以简单看一遍。系争房屋由典物而来,因为陆云生未行使典物回赎权而归属于徐家。按照徐家的说法,在典期期间陆云生奔赴绿河市探亲,自此一去不回。三年典期已过以后,徐君华,也就是徐启刚的父亲写信给陆云生但被退回,所以按照契约以及当时的法律规定,小洋房的房屋产权才归属于徐家人。但是,如果这个说法是错的呢?”
邢云朵背上一冷,她想阻止对方代理律师往下说的时候,对方最有分量的话已经抛了出来:“如果,徐君华根本没有写过这封信呢?”
“你再乱说些什么?!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不等邢云朵说话,徐泽越,徐洪生,甚至潘秀凤已经大声反驳了起来。
法官敲下法捶,声音已经是异常严厉:“代理人,你是律师,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法庭。不是你随意来假设,也不是讲故事的地方。请注意自己的言词,是否符合一个律师的职业要求。”
“抱歉审判长,”徐蓓蕾的代理律师向法庭歉意的鞠了一躬,他本来想按照委托人女儿的意思把这个事实套出来,所以才拖到法庭调查后的发问环节,但很显然对方的律师没让他心愿达成。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他委托人那里已经有其他证据了,而他今天真正要做的,也不是得罪法庭。于是,他干脆说出了最终的目的,“我方当事人也是大前天才知道,陆云生的后人已经在近日对系争房屋提起产权确认之诉,并且法院已经出了受理通知书。或许,本案需要以此案的结果作为前提和依据。而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也是委托人想在此案中查明我所述的是否是事实,因为如果是事实,她们愿意物归原主,不再主张系争房屋的任何份额。”他说完,将一份复印的立案通知书交给了主审法官。
庭上徐泽越的律师,在这一刻看着邢云朵对她苦笑一下。他们是同行,不会明白从这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宣布了本案战败的结果。
物权确认,并没有诉讼时效。
而对方律师能搞这么大一出幺蛾子,这分明说明徐蓓蕾是和陆云生的后人混在一起了啊!这年头做个案子,还得搞清别人祖上三代这么像侦探的吗?
世事真是无偿,不属于你的东西在你这里流转了几十年,到最后总会回到它真正的主人那里。而你所做的那么多,鸡飞狗跳,作死做活,也不外乎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案子,看来……
哎……
邢云朵在心里叹气。
“由于本案出现了新的情况,法庭宣布本次开庭中止,等法庭再通知!”在接过这份立案通知书后,主审法官面色复杂的敲下法槌,中止了此次庭审。
“这……这怎么回事?他说了什么了案子就不审了?”再一次,徐洪生,潘秀凤和徐泽越三人,站在了一个战线上。
而他们这回的共同敌人,变成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律师。或者说,变成了徐蓓蕾。
“不是不审,是案件有了新的情况。这个案子必须先确认房产属于你们的父母,你们才有继承的权利。如果房子都不是你们父母的,你们继承什么?你们都请了律师了,具体就问你们的律师吧!”主审法官叹了口气,给徐洪生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