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亭想了想对门口高太太说:“借用一下电话。”电话拨通,白望亭便跟刘杰说了两句,又放下电话对吴疏月说,“应该不要紧,这么近,刘杰很快就能到。”
她才放下心来,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早跟她说不要东跑西跑的,怀着孩子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每天还非得要去买菜做饭,说什么都不做便浑身难受,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白望亭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又陪她上了楼,笑着说道:“你是越来越像一个当妈的人了。”
“只可惜我没有孩子就是了。”吴疏月随口便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说完心里又是一阵小小的刺痛。
白望亭也没什么话说,叹口气把门口的菜拎进来问她放在哪里,她便随手一指厨房,依旧是从前一起生活时的样子。
白望亭放下东西又有些尴尬,仿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些焦虑的搓着自己的手掌。
过了一会儿他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这就走吗?”
“嗯。”他又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吃饭?”
“自己做一点吧。”她指着厨房里新买回来的菜说道。
“你,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她忽然笑了,“再怎么说,我也独自在外面生活了五年呢。”
“嗯,是。”他又转头要走。
“你就没别的事了?”她忽然问。
楼下仿佛有一辆车“呼啦”一声开过去,过后是空前绝后似的安宁。
“我……”
她抱着手臂静立在阳光未曾照见的暗影里,脸上骤然泛起一阵细细的笑纹:“没事,你我原本也没那么多话好说。”
听她这么一说,他心里便有些难过,却用笑做掩饰:“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也不是变成这样,”她说道,“是从来也没有什么旁的话好说。”
“是吗?”他一愣。
“是,只不过,是你忘了吧。”
他已经将要迈出房门的脚又收回来,转身对她笑了笑,指着沙发上的新旗袍说:“穿给我看看。”
她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现在?”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下回见你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好。”她拿起衣服想找个地方换,可房间只有那么大,没有多余的卧室。
想了想,索性拉上窗帘,就在他面前把身上的旗袍扣子一一解开,解到腰间的时候那枚扣子偏偏就扯不开了,只好让白望亭来帮忙。
他便单膝跪在她脚边帮她拆解,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你要出远门吗?”她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问。
“嗯,是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国外?”
“不。”
“那是哪里?”
他微微皱着眉头专注地帮她解着纽扣,没有回答她。
“我那天看见老方了。”她突然开口。
“在哪里?”他手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他便低下头说:“我很久没见他,听说他去外地了。”
“去延安了。”吴疏月说,“我没问,他自己说的。”
白望亭愣愣地看着她:“他怎么会,主动告诉你这个呢?”
吴疏月摇摇头然后又说:“不是因为你吗?”
白望亭笑了笑不说话了,扣子总算解开了,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站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将身上的衣物除去,又换上新的,纤侬合度,尺寸也刚刚好。
“好看吗?”她歪着头问。
“好看。”他又想了想说,“是真的好看,怎样都好看。”
她便低下头微笑着说:“谢谢你。”
他深深地望着她许久,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想过了,你先前说的很对,我并不了解你,尽管我以为我爱你,却又从不肯花时间在你身上,对你的了解尚且不如一个张杰明,这是我的错。”他又抿着嘴舔舔嘴唇说道,“就这样吧,我说我们,以后就这样吧,结婚的事,以后就不提了。”
“啊?”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微微笑着说,“我还是爱你,这段日子总是缠着你是因为太久不见了,总想着看看你,你不肯开门,我又觉得听听声音也好。”
“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不会了。”他说,“我是老板,你是演员,我们好好合作,保持应有的距离,这样好吗?”
她着实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又有点苦,却只能笑着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