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和煦的日光一寸一寸地照进屋来,鸡鸣嘹亮,雀儿婉转,偶有仆从忙活的声响传来。
谢长安幽幽转醒,只觉浑身酸痛异常,轻皱眉头,抬手覆于额上,轻揉一下,勉力睁开双眼,还未撇去眼里的朦胧,惊见着一张含笑的俊脸立于眼前,心下一惊,未及多想,猝不及防地狠力一推。
“嘭啷——”紧随其后,萧钰委屈的“哎呦声”声声入耳,谢长安方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懊恼,便着急要起身拉了萧钰,不想锦被出其不意地滑落,垂首低眸见,惊觉身子竟是未着寸缕,俏脸登时通红,眨眼间已然藏身于锦被之下,瞥了眼赖在地上不起的萧钰,自觉有愧,磕磕绊绊道:“是我莽撞了……你且起来……”
萧钰哭笑不得,无奈揉着脑袋,期期艾艾地翻身上塌,末了好似谴责谢长安般,委屈不已道:“长安,我是你的夫君,自然与你同塌而眠,日后可不许再这般……到底是疼了些!”瞥眼瞧见娇羞不已的谢长安,萧钰心内甚是满足,想那往日意气风发的女娇娥,如今却是如水一般的俏娘子,如何能不满足!
藏身于锦被内的谢长安似是想起了什么,娇憨的目光倏地清明,猛地又起身,而后又慌张藏起,心内懊恼不已,暗骂自己蠢笨,待平静下来,谢长安转头看萧钰,“这会几时了?今日还得前去奉茶。”
“想来已是不早。”萧钰瞥了眼屋外,回头便是如沐春风,宽慰道:“无碍的,爹娘皆是明理之人,断不会恼了你。左右昨儿……爹娘亦是明白人。”清亮的眸子闪过戏谑的光,原是天真无邪的萧钰,如今怎么看怎么都是笑里藏“奸”。
顾不得与萧钰胡闹,谢长安嗔怪地瞪了眼萧钰,催促道:“快些起来,原是迟了,你也不唤我,平白是要让我看了我的笑话!萧钰,我怎觉得你还是憨憨傻傻好些?”
萧钰从善如流,“娘子想要为夫如何,为夫便如何!”转瞬便是一脸澄澈,“长安,钰儿帮你更衣!”伸了手便来,好似当真要为谢长安更衣。
“啪——”
冷不丁的,谢长安打掉萧钰的手,怒瞪一眼,身子更往锦被里藏了藏,“你快些传了衣裳出去,唤了青霜来。”
萧钰无奈,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谢长安,起身穿衣,临出门前对谢长安意味深长道:“娘子莫急,往后还有无数的日日夜夜……”眼底是暧昧不清的嬉笑,不免叫人想入非非。而后朗声一笑,开门出了屋去。
谢长安怒掷一枕,却是落在了门上,只余萧钰爽朗的笑声在心间回荡,似嗔似怨,心底婉转,“好你个登徒浪子!”眼底却是温柔一片。
再见着谢长安时,已是挽发为髻,云鬓高簮,姿容妍丽,一身水红色的衣裳衬得身段婀娜,娇俏不已,纤纤玉手正奉茶与忠亲王,清冷的声音平添几分柔和,“父亲,请喝茶。”
“哎。”一旁的忠亲王妃忙出声,“长安,钰儿与元儿只唤爹娘,父亲母亲倒是分外生疏了,你且唤了爹娘便是,入得我忠亲王府,便是我的亲闺女!”
谢长安心头一暖,面上的神色愈发温和,唇边含笑,微微颔首,复又抬头浅笑盈盈地看向忠亲王,“爹,请喝茶。”心中却激荡,到底是她的福分……
“好好好!”忠亲王拿了见面礼与谢长安,竟是万两银票,“长安,为父不知你心悦何物,便只与你这粗俗之物,还望你莫要见怪。”
谢长安忙谢过,转而向忠亲王妃敬茶,言笑晏晏,“娘,请喝茶。”
“好好好,钰儿可总算把你娶了来!”忠亲王妃慈爱地拉着谢长安的手,眼底皆是欢喜,“娘也没什么好物件,便是一柄玉如意,长安可莫要嫌弃!”忠亲王府的玉如意,又岂是寻常的玉如意,忠亲王妃不过是谦辞。
“怎的不见大哥?”彻底被忽视的萧钰明知故问,忽地一笑,“大哥怎的比钰儿还懒,这会子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起身……”于人前,萧钰便是痴傻的萧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