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头短靴离开了地面猛地一下深深扎进了卧鱼柔软的肚子里。沉重的力道顿时搅动、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将所有空气都挤出了他的气管。叫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将他的视野涂成一片漆黑但他能想象到根根青筋正从自己血红的皮肤里浮凸出来一道掺杂着血丝的唾液缓缓流出了嘴角。
在他承受的十几下踢打中这一下还不算是最重的。
“我这个人比较传统”那一个始终未知姓名的男人在他头顶上气喘吁吁地笑了一声。“进化不进化我还是更喜欢这种古老的方式。”
卧鱼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了撕扯着他的头皮生疼生疼地将他的脑袋拽了起来。随着空气流入口腔视野渐渐清楚了一点儿他勉强看见了那个男人模糊的轮廓。
“人不能承受痛苦这是生理构造所决定的。”
前任指挥官的手指沉得像铁卧鱼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好像正嘶嘶拉拉地离开头骨;在对方粗重的喘息中仍带着晚餐牛肉的气味:“……我可以继续看看你承受的极限在哪里。我也可以停下把你随便扔到星球上一个角落里去从此你再也不会见到我。选择哪一个就看你的了。”
即使明知自己战力低下卧鱼刚才仍然试着战斗过了。他的进化能力【natural habitat】尽管能让他迅速适应各种环境但此刻却帮不上一点儿忙;他扔出去的所有攻击都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触即溃。
但这并不是叫他陷入眼下境地的原因。
因为他叫莎莱斯帮他抵御敌人了。
“你以为你偷偷改了我的密匙你就安全了吗?”
随着他的冷笑他咚地一下将卧鱼的脑袋撞在了酒水台上沉闷的撞击响声从头骨开始一路震荡着脊椎。待他顺着酒水台滑下去以后那男人将一只靴子踩上他的耳朵鞋底用力来回蹭了几下;沙沙鸣响中剧痛像细蛇一样钻破了他的皮肤和耳骨。
直到听力重新回到他耳朵里他才听见那男人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mother ship船舱里根本没有装备武器。看来你对太空飞船不大熟悉……哪有建造时会把枪口冲着自己内部的飞船呢我问你?”
他在这几句话的工夫里又给了卧鱼狠狠几下。那男人找的都是人体上既脆弱又能引起剧烈痛苦的部位似乎不是一个新手了;血、唾沫和眼泪一起从卧鱼脸上淌下来他张大了嘴喘息声如破风箱一样响亮。
“要不是你喊了那么一声我还意识不到你改了密匙呢。”那男人低声笑了一笑再次抓起了他的头发。“现在要么告诉我新密匙要么继续尝尝我的传统。”
卧鱼虽然弱但不傻。
现在唯一一个阻止那男人杀死自己的东西就只有他脑子里的新密匙了。一旦忍不住痛苦告诉他的话自己一定会被扔出exodus……
但是这痛苦实在太难以承受了仿佛一段无穷无尽的活地狱看不见头的漆黑。他以前没发觉人竟可以这么短视短视得让他只想结束这痛苦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了。
不行不行忍住……模模糊糊中他眨了眨眼睛目光停留在滑至房间另一头的联络器上。
它仍然安安静静。
为了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正在遭受的、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卧鱼咬紧了腮帮内侧试图想明白林三酒现在正在干什么她为什么不再打进通讯了。
然而他的努力只维持了短短十几秒钟就又一次被肋骨断裂的痛苦给打断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男人突然高昂起来的咆哮声:“你说不说!”
“我我说。”卧鱼终于受不了了从断裂的牙齿间吐出了几个字和一点带血的唾沫。“喘……让我……喘……气……”
那男人缓缓松开了手让他像一袋石头似的摔在了地板上。
等他终于积攒起了足够的体力说话时卧鱼慢慢张开了嘴;那男人正紧紧盯着他脖子朝下长长地伸着形同一只秃鹫。
“买、买你房子的女人”他想抬手指一指通讯器但决定还是省点力气于是转了转眼珠:“她什么都知……知道了。她马上要打进通讯来……”
虽然他说的不是密匙内容但那男人的目光还是立刻挪到了通讯器上。他很显然以为自己破解了谜团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烦躁:“原来是她安排你这么干的?男宠还真是一个危险的工作啊。”
卧鱼垂下头喘的每一口气都像千百张薄刀片从胸口里割了过去更别提说话了:“她……她正在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