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过于亲密了。”高长淅的声音有点沙哑,前段时间,他受了风寒,调养了段时间,刚刚好,但人也憔悴的多。
就连着裴皇后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每日都要来高长淅的宫里,陪着他,照顾他。
但不知皇帝怎么劝说的,皇后也真以为这儿子如此失态是因为心里对曲望南愧疚。
不过也对,是愧疚,但不是皇后理解的那种。
“二哥,你是自己去了,还是派人跟着去了?”高长凌侧过头示意福来退下,然后坐到了高长淅对面。
福来点了点头,弯着腰就走了出去后,带上了门。
“何冉冉告诉我的,她说…”高长淅看着高长凌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重要么?不如,二哥听我说一说?”高长凌翘起了二郎腿,“何冉冉是什么货色,你我都清楚,她说的话,能不能听,这要二哥你自己思量。”
高长淅的表情有了点松动。
“不如我来跟二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长凌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出了个橘子,剥了皮递给了高长淅“她带着胜利者的趾高气昂去曲望南那显摆,我不过是看不过小人得志,帮着说了两句,这就来告状了?”
高长凌接过橘子,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二哥,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即使不是蛇蝎心肠,也算是个无耻小人,既然你要娶她,那你就要做好准备。”高长凌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往前探了探,表情严肃,甚至还有点阴冷:“她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你怎么确保她不会捅你一刀?”
“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看着她,”高长淅微微侧了侧头,“我就像看到了我自己,苦苦求而不得的我自己。”
高长淅很是痛苦,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知道何冉冉做的过分,却总是在她身上看见自己。有时候他想,自己求而不得,是不是成全别人会比较好。
高长凌嗤笑了下。
“二哥,你可想清楚了,你对何冉冉的仁慈,就是对曲望南的残忍,换做其他人都可以,但是他何家,就是欠曲望南的。”高长凌伸手拉过高长淅的手腕,强迫他直视自己,橘子应声落地,“何似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当众毁曲望南清誉,何冉冉明知你和曲望南两情相悦,还是愿意配合父皇插入你们之间。”
“他们不是主谋,那也是帮凶。”高长凌手下用力,“你看过曲望南如今的样子么?何家欢天喜地,何冉冉出去接受众人艳羡,曲望南呢?你心里的难过,她难道会少半分?”
“你对着何冉冉的仁慈,何来不是一种背叛!”高长凌难得的提高了嗓音。
他也是许久没看见曲望南,这次一见,她的消瘦肉眼可见,眼里的光都没有以前来的纯粹,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是欣赏的,这世道,小人得志,好人反而要受委屈?这何来的天理。
高长淅没有反抗,看着高长凌,听着他的咄咄逼问,红了眼。
“我,我不敢看。”高长淅咬着牙。
“二哥,以前的你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喜怒哀乐也都不行于色,我始终认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高长凌松开了手,“你不是个胆小鬼,也不是受了一次伤就永远把自己关起来的懦夫。”
高长凌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哥哥,你也得学会朝前看。”
高长淅用手捂着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最近过得昏昏沉沉,想到自己之前对曲望南的热烈,就越是愧疚,也全然变得不像自己。
如今高长淅的话,把他逃避的全部赤.裸.裸血淋淋的摆到了台面上,告诉他,不止你在痛,曲望南也在痛。
“你得振作起来,哥哥。”高长凌站了起来,走到高长淅身边,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高长淅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没有说话。
俩人就这么没有动作,良久,高长淅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看着高长凌。
“长凌,你和以前不一样了。”高长淅没有正面回应高长凌,反而说了这么一句。
高长凌看见高长淅的神情比之前清明点,也明白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也许我只是长大了。”高长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笑了笑。
“长大了…”高长淅笑了下,只是长大了?之前他沉沦在自己的情绪里,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不知道福春在他和曲望南的交往中做了手脚,他不知道父皇的打算,但是高长凌都知道,而且,他竟然能识破父皇和何冉冉的阴谋。
如今想来,那次的老虎枕头,就是高长凌给的提示,只是自己当时没做他想。那时,怕是高长凌已经预知到了结局。
这是什么样的玲珑心思,和他之前那个思想简单的弟弟,简直是俩个人,甚至有点可怕。
“哥哥,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高长凌笑的无辜。
“是么?”高长凌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平淡,却是不信任。
“当然!”高长凌爽快的回答,仿佛真的还是那个心无城府,不学无术的三殿下。
高长淅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
“那你喜欢南南么?”高长淅没有回头,高长凌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从他的声音里也听不出情绪。
“喜欢!”高长凌没做犹豫。
高长淅晃了一下,肩膀一下子收紧。
“但不是你这种,我欣赏她,敢作敢当,敢爱敢恨,光明正大,受了伤也从不退缩,勇往直前。”高长凌补充道,“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