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心道:“这只锦囊十分干净,应该是今天才掉进这张沙发下面的。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一只锦囊掉在这里?”
小鱼儿越想越奇,于是拆开锦囊,将囊中之物通通倒在桌上。只听得玎玎琤琤一阵轻响,小鱼儿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桌上是一堆玉石碎片,一块中间掏空的石头,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笺。
这玉石纯净温润,质地极佳,一堆玉石碎片中,这一块是贾珂的脑袋,那一块是王怜花的脑袋,这截断手不知是谁的,那截断腿也不知是谁的。
这两个玉像虽已碎成数十片,仍能分辨出来,这是照着贾珂和王怜花雕刻而成的玉像,玉像破碎之前?,身上就没穿衣衫,并且两个玉像都是一副性致勃勃的模样。
小鱼儿心想:“这玉像一看就是王怜花的手笔,他?雕的这么用心,干吗要把它们摔碎了啊?”略一迟疑,还是拿起旁边这张信笺,想着假如这张信笺,其实是王怜花给贾珂写的信,自己就可以拿着这张信笺去找贾珂了。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信笺,但见信笺上写?着:
“一日王小花赶路,途径一山,在山上休息,恰逢气温骤降,王小花耐不住严寒,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处山洞。向?山洞走去,岂知途中脚下一滑,“咚”的一声,王小花掉进了一处石洞中。
此石洞位于山坡之上,十分狭窄,王小花被卡在石洞中,石洞抵在肋骨处,使得王小花下不去,上不来。王小花大呼救命,然而放眼望去,四下里全无人烟,岂会有?人来救他??
王小花无法,只得脱下衣服,以期钻出石洞。然而试了许久,仍是无法钻出石洞,衣服也?被大风刮走。王小花心灰意冷之下,只道自己将死于此处,于是闭目睡觉。不知何时,忽听得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一只手……“
小鱼儿涨红了脸,神情甚是尴尬,将信笺扔回桌上,心想:“原来这张信笺上,写?的是这种东西!他?们俩整天在家里玩什么啊!”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他?们爱写什么东西,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毕竟他?们又不是写给我看的!只可怜我辛辛苦苦想要帮他俩和好,却看到这东西,真是罪过!”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两个玉像的头部上面,见贾珂的玉像的头部少了左耳和鼻子,王怜花的玉像的头部少了半个下巴,想是王怜花见贾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怒之下,抓起锦囊,狠狠地摔在地上,囊中的玉像立时破裂,变成了一把碎片。
小鱼儿目光中流露出难过之色,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伯牙和子期是以音韵会友,知己之极,你俩以玉像和故事传情,也?是知己之极,半点也不输给伯牙子期,若是就此分开了,真的不会抱憾终身吗?”
贾珂这么着急离开那小酒家,倒不是突然顿悟,于是争分夺秒地去哪家寺院出家做和尚。他?这些年来,从不敢喝醉,每次最多喝上两三斤酒,便会停杯不喝,这次他想要借酒消愁,一口气喝了十二三?斤酒,虽然没有?喝醉,膀胱却快要炸开,所以不等小鱼儿说话,就找地方解手去了。
他?解决了这小麻烦,也?懒得回去找小鱼儿,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心想:“怜花已经和他?妈妈走了吧?也?可能没走,说不定他?见我生气,会想要先?和见我一面,然后再走。可是我却不想见他?了!
我一见到他,势必要劝他?留下来,不要明知那是圈套,却还要过去,他?烦我管他太多,可是我怎能不管他?除非我不爱他了。对,我一定要放下他?!”想到这里,心中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正有一把极钝的刀子,在他的心脏上剜来剜去似的。
贾珂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心口上捶了几下,又想:“我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一忙起来,就不会总挂念他了!”
皇帝早在以为柴玉关和西泥国“一品堂”勾结在一起,意欲对卫国不利以后,就带着儿女回京城去了。四五日前,皇帝下了圣旨,准许贾珂去西域接燕南天回中原,并派人来杭州暂代闽浙节度使一职,以便让贾珂专心筹备去西域对付柴玉关一事。这人前天来到杭州,贾珂当天就与他交接了工作,因此贾珂现在确实?没什么事情做。
贾珂抬起脚,将脚边的一粒石子踢进湖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心道:“他?明知长白山是他妈妈给他?安排的圈套,却还是要去长白山,那我干吗要等他?一起去西域?到时我俩遇上什么事情,他?一定又会像今天一样,烦我对他管头管脚,耽误他?干下一番大事业了!
我绝不能再挂念他的安危,我一定要想办法放下他?。只要我不爱他了,日后他受伤也好,丢掉性命也罢,都和我无关了,我也?不必再?这样提心吊胆,这样痛苦煎熬了!嗯,我现在就去少林派,过几日我就去西域!”站起身来,蓦地在瞧见自己映在湖水中的倒影,孤孤单单,凄楚异常。
贾珂忽地想起前?天他和王怜花来湖边散步,王怜花瞧见湖中一条锦鲤遍体金色,在阳光下金光闪耀,格外与众不同,于是叫他来看。当时两人就这样站在湖边,双手交握,身子微微前?倾,王怜花找了一会儿,始终找不到那条锦鲤,不免有?些失望,他?便将王怜花打横抱起,让王怜花背朝天空,面朝湖面,以便去找锦鲤。
贾珂还记得当时王怜花专心致志地拨开荷叶菱叶,去找那条锦鲤,他?却专心致志地欣赏王怜花映在湖水中的倒影,只觉王怜花皮肤白得犹如新剥的菱角,说不出的可爱。如今画面犹在眼前,可是人也?好,心境也?好,却都大不相同了。
贾珂心中一酸,将嘴唇咬得直出血,突然眼前金光闪了几闪,凝目一瞧,就见一条锦鲤在几片菱叶下面游了几转。这条锦鲤遍体金色,在阳光下金光闪耀,正是王怜花那日向他?描述的那条与众不同的锦鲤的模样。
贾珂大喜,当下脱了外衫,扔到地上,然后挽起袖子,趴在地上,慢慢伸手,靠近这条锦鲤,眨眼间便已握住了这条金色锦鲤的身子。岂知这条锦鲤滑腻异常,贾珂又不敢用力去握,以免伤到这条锦鲤,锦鲤在他手中几下扭动,便挣脱了他?的掌握。
眼见锦鲤将要游走,贾珂以快捷无比的速度折下一片荷叶,入水一抄,这条锦鲤便被他?捞了起来。不等锦鲤跃出荷叶,贾珂已将荷叶放到地上那条外衫上,然后将外衫四角抓起,使其变为一个布兜。
贾珂提着布兜,浸入湖水之中,湖水缓缓涌入布兜。待布兜盛了大半兜的湖水以后,他?提起布兜,离开湖边,向?附近的小贩买了一个小桶,将布兜中的金色锦鲤连同湖水一并倒进桶中。
贾珂适才站在岸上,远远看到这条金色锦鲤在湖中游来游去,便觉得它金光闪闪,耀眼生花,这时金色锦鲤在小桶中游来游去,贾珂蹲在桶边,仔细打量,更觉得它华贵不凡,十分漂亮。
贾珂好生欢喜,心想:“前?天怜花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小家伙,跟我好一通可惜,现在好了,我把它带回家去,怜花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么!”
贾珂喜滋滋地站起身来,提起小桶,走了几步,忽地想起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王怜花,再?不受情爱的痛苦折磨了,不由停下脚步,低下头去,向?桶中的这条金色锦鲤看去。但见锦鲤一直仰着头看着他?,不断地向他?吐出气泡,仿佛它已经开了灵智,正在向贾珂抗议,他?把自己抓进桶里这又粗鲁又无礼的举动似的。
贾珂明知绝无可能,却还是觉得这条锦鲤在向自己表示不满,心中忽尔想起自己每次抓来王怜花打屁股,王怜花向自己抗议时的可爱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心道:“这条鱼和怜花好像。”然后心中一酸,暗道:“我既已决定和他?分开,往后再也?不能瞧见他?这副模样了。”
一时间沉默不语,但听得清风动树,歌女吟唱,贾珂突然心中发狠,暗道:“瞧不见就瞧不见!贾珂啊贾珂,你从前没和王怜花相爱的时候,你是怎么活的,现在就怎么活!又不是离开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干吗要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来?难道会有?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心疼你吗?”当下一声冷笑,提着小桶,走去节度使府。
到得节度使府,小鱼儿已经走了,莫管家正在院子里逗鹦鹉玩,见贾珂回来,心中一喜,暗道:“爷回来了!我得问问爷,鱼爷为什么会变成太监!”忙迎了上去。
贾珂见莫管家脸上颇有?雀跃之色,不由一奇,问道:“怜花呢?他?走了?”
莫管家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早走了。”
贾珂虽已决定放下王怜花,但是听到这话,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失望和难过。
他?叹了口气,将小桶递给莫管家,说道:“把这条锦鲤放进池子里吧,好好待它,别养死了。然后给我备一匹快马,我现在就要去外地办事。”说着转身便去屋里。莫管家嘴唇微动,还是没来得及问贾珂,为什么小鱼儿会变成太监。
贾珂回到卧室,见卧室有?些凌乱,不由一怔,心想:“怜花走之前?在找什么东西吗?”却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换了身衣衫,又拿了几身衣衫,还有?些出门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一并包入包袱里,然后打开其中一个放银票的暗格,从中拿出一叠银票来。
这一叠银票,足足有?三?十多万两银子,贾珂清算一遍,不由一怔。
先?前?王怜花打包包袱,已经在包袱里放了六万两银子,贾珂本以为王怜花临走之时,还会从暗格中取出两三?万两银子,放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王怜花竟然一张银票也?没拿。
贾珂心中奇怪,但略一沉吟,便已想到王怜花何以一张银票都没拿了。毕竟当时王云梦就在他身边,倘若他当着王云梦的面打开暗格,取出银票,谁知道日后王云梦会不会如法炮制,偷走他?们放在暗格中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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