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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他的心一跳(1 / 2)


他,真的说得太对太对。

如果,至此一生,他的经历仅仅那般简单就好,一个贫苦、受过种种磋磨的少年,终于有天出将入相,这会是一个非常传奇励志又积极向上的故事。

此刻间,江沅那纤瘦的身体也跟着颤抖,唇白如蜡。

“我方才说,我妹妹傅琴是被很多人糟蹋才成那样,这也是我害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从她怀里离开,双手捧她脸,灯火烛影里,江沅的眸子像秋雨一样凄迷凝视他。

他的目光顿时像有两簇阴郁的光芒在不停闪烁。“对!是我!我害了她!害了自己亲妹妹!”

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峡谷的回音,森冷、绝望,幽邃,痛楚。

***

十五岁那年,他终于熬成了个角儿,成了整个戏班子台柱。戏台底下的票友观众,只要有他出场,千呼万拥,人头攒头,他们的尖叫、兴奋,像膜拜天神一样跪舔着他。只要他一出场,有的哭的哭,有的痴痴笑的笑。“太美了!真是太美了!”银票子就像流水,纷纷拥堵得他完全置身在梦中感觉。他尽管厌恶那些人看他的神情,那些从眼睛里所流露出的崇拜、迷恋、占有,以及贪婪,可是,他成了台柱,成了角儿,这,意味着他们一家子的生活将会变得越来越好。

“我总共有七个姊妹!”他彻底松开了她,又说。

侧转了身,本能无意识从桌子上拿过一只白玉壶,倒了一杯酒,握着杯子,起身走往那凉亭的四围栏杆,像是习惯迎风站在那儿,凝视眼前幽黑深沉无比的夜,凝视从前的过去。七个姊妹中,除去饿死的,还有五个。他原本还有个二妹,叫傅香。他们一家,所有的悲剧都是从二妹傅香来的,有一天,她不慎被个恶棍给盯上了,那人,也玷污了她。

二妹傅香不堪受辱上吊而死。

最后,他为了给二妹傅香报仇,借着给那恶棍府上唱戏的名义,混了进去,找个机会就把那恶棍给阉了。

“对!我就那么骟了他!”

他咬牙切齿,手中的杯子重重捏在掌里,恨不得捏个粉碎。

江沅也走过去,面对他。“那么,再后来呢?”

“那恶棍是曾经一公主府上的儿子!”

他闭了眼深吁一气,又端着杯子喝了口酒,一饮而下。“哼!”

他牵起了嘴角冷冷笑。“那时,我年轻,太过浮躁气盛,不懂鸡蛋碰石头的那种悲哀无力!我闯了大祸,就被他们关进了京都最令人谈之色变的诏狱!”

他再转身拿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祸,是我闯的!最开始没有理智复仇的也是我!假若,他们要怎样,要杀要剐只冲我一个就罢了,偏偏……”

他痛苦地闭着眼睫毛。“那诏狱是个什么地方?我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各种你想都不敢的酷刑,这些就罢了,他们把我关在另一间,我的母亲,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关在另一间……我母亲年岁大无法忍受那诏狱的酷刑,耳不忍闻痛嚎□□着死了,还有的也是死的死,我妹妹傅琴,就是那样在那地狱般地方,遭受他们兽行……他们要当着我的面前,亲眼让我生生看着,目睹着,我妹妹傅琴,怎么被那群人欺辱糟蹋!”

他闭着眼睛,仿佛有泪光簌簌。“最后,也割了我弟弟傅容身上、作为男人最最重要的东西……”

江沅心猛地痛缩,身子不稳,差点足下趔趄地摔了下去。她轻轻地摇头,咬着嘴唇。

江沅忽然有种胆小可怕的私愿,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真不想再听了……

男人笑起来,眼眸邃亮:“怕了?”

江沅伸手别别耳边的碎发,眼神道:“那么你、你,后来抱到仇没有?”

“报了。”

江沅顿时松了口大气。可是,她的眼睛里还是之前的那么雾一样凄迷。报了,可是那又怎样报的呢?他花了什么样的代价?又付出了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再进一步仔细打听追问。傅琴?他妹妹傅琴?报仇,对她这一生的意义又有多大。

“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难受痛苦,罢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他拿着手中酒杯悠然自饮,居然又一瞬间变得云淡风轻。江沅此时也终于点头,明白什么。她看着他,神情恍惚像看一本厚重的书,一个终于破解半边的谜题。“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江沅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眼角。朝他微微一笑,是那种痛苦,难受,怜悯悲伤的微笑。她在心中叹气,她总算明白过来,很多人背地里流言这男人如何,说他出生龌龊也好,行径狠辣手段卑污也罢,还有的,是整个京都对他绝世容颜的赞美与惊叹。不,她觉得这些说法都不贴合这男人身上的气质。他像蒙在秋天晨霜中的一朵白菊,孤傲,冷漠,阴郁,沧桑,在他脸上镌刻了一般男人无法拥有的东西。

就像他此刻无论怎么想用笑来修饰自己、用云淡风轻掩饰,甚至用各种古怪性情掩饰,都无法掩藏那抹刻自于骨头缝隙的成熟、过于隐忍、以及,久弥沧桑特质。

***

这晚,江沅仿佛做了一个梦。这梦,太过离奇。她想都不敢想,男人口吻平淡地,就这么娓娓朝她讲起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好多往事。那些复杂沉重、悲凉的过去。她的心脏一直在收紧、在抽搐着。她微笑凄迷的目光不知凝视他多久。很久以为,她回忆这刹那的片段气氛,也许,她对他的心在这一刻就已经变味了吧。

“陪我到花园走走?”

“啊?”

身形高大的男子忽然搂住了她的腰,她的心翛忽一跳,月光映照的夜幕,两人对视好片刻。

事实上,他也迷怔了。

他把手到底从她腰间轻轻拿了开去。

一抹沧桑再次印上额角眼睑。

凉亭四周的萤火虫飘得越来越多了。

他没有再把他手伸向她的腰,傅楚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一个破碎的、丑陋的口袋,又何必装她这完美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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