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了人群,三人原路往回走。
走在路上时,杨绦想到:他还真不是李络的什么人,那刚才真怒之下说的话似乎就重了些。再者,最主要她是李绒的亲妹妹。
他看在李绒的情面上,也可以再耐心一些。
正当杨绦想说几句苦口婆心的话,同李络缓和一下气氛时,李绒先开口了。
“今晚你走散了,却不原路返回找我们或者在原地等我们,反而挤进人堆里去看热闹,结果乐不思蜀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回去之后自有爹会来教导你。”李绒道。
“但是,只有一点,希望你记牢,死死地记牢!”李绒停下脚步,双眼看住李络,郑重告诫:“虽然之前孙潜让你同坐,让你安安生生地坐着看热闹,是间接庇护了你。但是,孙潜那人,他不是个好人!你以后别同他来往!”
孙潜长相风流倜傥,又家财万贯,家中尚无妻妾,这样的男子若是见李络天真无邪,想把他那‘延续孙家血脉’的主意打到李络身上……
李络有天道眷顾,即使被骗了,说不定也不会像她上辈子那样被虐待侮辱,不会被要求和‘夫君’的四叔延续夫家血脉。但是,事怕万一。
她早就已经想明白,她上辈子的下场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在她被孙潜一碗药毒死之际,也没有怪过或恨过杨谦和李络。虽然死后那四十九日间的所见种种,让她对李络和哥嫂们失望无比,却也不到憎恨他们的程度。
这辈子重来,她起先只是想看一看杨谦和李络的热闹。后来,她和杨绦做生意赚到钱之后,就有了另外的追求:多多挣钱傍身,日后逍遥度日。
孙潜此人,就是一个深渊,李络靠近他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她不能眼睁睁看李络一步一步踏入深渊,就算是看在她们爹的份儿上,她也会尽到告诫之责,求一个问心无愧。
但是李络显然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孙大哥见我一个人,就叫我一起坐下看热闹,还给我好吃的、好喝的,临行前又还怕我会挨打挨骂。他是个好人!”
李绒无法明说,她为何笃定孙潜不是好人,只能再次告诫:“络络,你不爱听我的话,我也不在意。但我这次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别再和孙潜有来往了。”
杨绦眼见李络和李绒要说起车轱辘话了,立即接过话来:“络络,绒姐没说错。你先别忙着辩驳,我只问你,你知道孙大商人作为家财万贯的青年才俊,为何还没娶妻吗?”
李络没听懂,李绒闻言却极其惊异地转头:难不成,孙潜分桃断袖之事,并非绝密?竟连杨绦都知道!
如李绒所想,杨绦还真就知道:“在杭州商场上,有关孙大商人的轶事不少,其中之一就是:孙潜和他的那位‘挚友’,关系非凡。这本来是孙潜的私事,否管他和他那‘挚友’是否有猫腻,都与旁人无关。”
“但问题就在于……虽然孙潜与县令交好,但有些消息却也还是传了出来:那就是孙府已经发生好几起妙龄婢女被虐待致死的案件了。虽然说婢女不是有名有分的妻或妾,主家打杀了也就是赔钱消罪而已,不必一命偿一命。但终究有伤天和……”
李绒心中大震!
原来在此时,孙潜就已经在找女子延续孙家血脉了?!那上辈子她若不是有名分的妾,怕是也早就像那些婢女一样,被虐杀了吧?
幸亏,孙潜四叔是个与瘫子无异的瘸子,而孙潜又只喜欢他那‘挚友’,不能强迫她行房。而她又是在众人目光下被纳进孙府的,不然她的下场怕是还会更惨……
杨绦知道李络嘴巴不严,但这些谣言说是谣言,实则是真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孙潜不可能把传这‘谣言’的人都送官法办。
再者,刚才他在孙潜面前的言行,怕是早就被对方认为是冒犯之举了。以后该针对他时,对方绝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他说不说这些‘谣言’,李络是否把话传出去,事情都不会有多大不同。
杨绦并没因为得罪了孙潜,而诚惶诚恐。
因为孙潜是盐商,而他姑且算得是布商,两人是不同的行业,想要跨行针对他?
可不是一句‘天凉王破’那么简单,至少也要孙潜伤筋动骨才行。
“所以,络络,绒姐说孙潜不是好人,这话是真的。你最好别多和他来往,知道吗?”
李络喜爱戏曲歌舞,听过的戏不少,难免就有那么两三场是唱断袖分桃之情的,她还看过或听过富家公子蓄养‘角儿’的逸闻艳事。
所以,在杨绦说孙潜和他那位‘挚友’关系非凡时,李络便已经联想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