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他,”张景澄说,“不过,可能是他的同伙。”
马队长:“!!”这种人是我们凡夫俗子能对付得了的吗?“那他们这伙罪犯,枪炮能对付得了吗?”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张瑞源说:“现在还不确定。”说完看了张景澄一眼,张景澄立刻跟着附和,安慰了马队长,千万不要灰心,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马队长虽然依旧觉得枪炮可能真的没用,但斗志确实没有太被打击。
“那个空间裂隙虽然只是闪现了一下,但我和钟免都看清了,围着那口棺材坐着的应该就是六个人。”张景澄接着分析,道:“这六个人如果让我猜,我觉得就是之前在汉城出现过的闵叔、罗叔、吴姑,还帝都的谢叔,昆城这边的真叔和抵叔。而且,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不俗。”
至少昨晚在五河村,最后化成风跑掉的那个人是在张瑞源、钟囿和钟免围攻之下成功逃脱的。当然阿帝一挑三也好,一挑四也罢,这骚操作之所以能完成,前提条件是他的血量得够,现在阿帝为了作面子把他的心头血都挥霍出去了,也不知道还给他剩了几滴,还够不够打那几个‘叔叔阿姨’的。
这话张景澄肯定不会说出来,但一想到心头血,自然还是心疼又愤然。他相信阿帝一定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可那家伙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闯了祸就玩儿失踪,怎么叫,也不给吭一声,真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张景澄走神的这一会儿,钟免已经在给众人科普空间距离这个学术性问题。之前张景澄曾托萨局给核实,如今一直没有收到反馈,马队长着急啊,也等不及萨局的回信儿了,立刻拿出电话打给他们局长。
昆城公安局卓局长一听说空间裂隙,空间距离这些听起来就既神秘又客观的学术名词,当即就给华夏科学院打了电话。这案子就算是纯灵异事件,但如果能用科学原理说得通,他们就可以给大众一个比较靠谱的交代。毕竟跟法术、魔力等听起来就玄而又玄的超自然力量比起来,空间裂隙反而更容易被普遍接受和认可。
早上‘假新闻’这个事情,如今已经引起了多方关注,现在是网络时代,信息传播得有多快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事情如果任由大众猜下去,官方迟迟不给说法,最终会对社会稳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卓局正为这个说法发愁,马队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可以说是非常地及时了。
因是卓局亲自打得电话,那边联系专家也很及时,专家给的回复是平行空间相当于空间叠加,也就是说在不同的时间轴上同一地点可能存在多了空间,相当于是给张景澄之前那个推断盖上了公章。
马队长将这个结果转告众人,张景澄和钟免相视一笑,不由自主都露出几分小小得意。
钟囿说:“那这样看来,这个上寨可能在某个时间点上就是你们看到的幻景里的高台,而这个村委会大院就是那几个人做法的地方。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在这两处时间轴上建立了联系,将两个空间连在了一起,一个空间里的这地方受损,很可能也会影响另一个空间里的同处。”
“嗯,主要还是这个九九归一阵,这个阵不能坏。”张景澄说。
钟囿这一大早到现在,终于露出了一第一个笑来,他说:“这样一来,倒好办了。这阵法咱们能破坏第一次就能破坏第二次,我就再砸它一次,看看这次是哪位高人过来修?!要啥三十六计,我还就守株待兔了我!!”
张瑞源道:“那就动手吧。”说着便一抬手,飞快打出一道灵气剑,直接砸向盘石。
张景澄见他俩已经动上手,立刻拉着马队长等人往下走,还催:“赶紧的吧,一会儿又要塌了,塌了就不好下了,特晃!是吧小高?”
“对对对,昨天我们跑的时候,摔了好几下。”小高想起昨晚的经历,至今还是觉得浑身骨头摔得生疼。
专注‘拆台’的两人这次的效率显然更快,‘跑路小队’还没到环形公路,脚下就已经剧烈晃动起来。确实如张景澄说得特别晃,好在马队长带来的都是精英,平日里训练有素,加上张景澄和小高提前打了预防针,这才没有摔得特别难看。
尽管如此,等众人好不容易全部撤到环形公路上之后,依然被眼前坍塌的场面震撼到了。钟囿和张瑞源干脆就没下来,俩人还真是言出必行,就待在村委会大院里‘守株待兔’了。
马队长见此,还笑了,说:“你们这两位同志还真是够狠的!”
然而,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是上寨塌陷太频繁,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次的空间裂隙要比昨天的更大,时间持续得也更久,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高台之上,一口黑棺周围,六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围了一圈,棺材上空飘着一个旋转的圆形阵法。此时高台微微轻晃,好似真与上寨塌陷遥相呼应。
张景澄和钟免一眼就认出了那阵法是之前他们研究过的六咒阵。张景澄想掏手机拍下这一幕,可还没等他吧手机掏出来,裂缝转瞬即逝,竟于众人眼前迅速闭合。最后的一瞬间,张景澄看到六人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要来了,”张景澄看着马队,委婉道:“咱们要不先回车里?”
他说‘咱们’,却没动。
马队也知道,这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想着天师斗法,他们确实也帮不上忙,那不如就尽量争取别拖后腿吧。于是,马队长招呼了一声,众人虽然很想留下看天师斗法,但也明白留下来很可能斗法看不成,还有可能添乱,便跟着上了警车往山下开去。
上寨这次只下陷了两层就不动了。山上、山下的两队二人组都知道这是人为的。钟囿和张瑞源分别爬上了墙头,四下查看,终于发现东北方向气场很不对劲儿。
“那个地方,”钟囿说,“是真家祖坟。”
张瑞源道:“看来真正的空间通路就设置在那儿,之前骷髅兵应该也是通过那个通路被从另一个空间送过来的。”
“对,这跟真子贤的供词也对上了。他说家里祖先的尸骨基本没怎么动。”话到此,钟囿又想起了一事,问张瑞源,“帝都的案子里,见那谢叔手段还以为他们应是那种不会顾及性命、尸骨、投胎轮回的人,怎么偏偏对真家祖宗就开了特例呢?”
“也不见得是特例,”张瑞源说,“如果这块地方某一个时间点是他们的地盘,说不定那些尸骨里本就有他们的先人或后代。”
“这么说来,这帮孙子竟然还有点人性?”
“这个不好说。”
“来了!”钟囿看到一股黑烟以极快的速度自东北方向像这边飘来。
“不好,他冲下边去了!”张瑞源边说边跳下墙头,立刻往下冲去,钟囿也连忙跳下狂奔。
上寨的环形公路上,钟免和张景澄昂头看着一股黑烟直冲他们而来。张景澄连忙喊阿帝,阿帝却说:别急,想想这几天,我是怎么画符的,你还记得多少,先拿这家伙练练手吧。
张景澄:“……”
要说他记得多少,之前可能模模糊糊记得一些,自从今天早上醒过来明显感到五感增强后,对于昨晚阿帝的操作,他真得好像历历在目。于是,他面对阿帝这个提议,此刻心底虽然不大有底气,却并没有慌乱。
钟免的斩妖刀已经加上了祝火咒,此刻双手握着时刻备战。张景澄也拿出石叶刀,又摸出一张沾气符,咬破手指,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昨天阿帝画的那个破风穿魂符,唰唰改了几笔,改完还特地停了一下,见阿帝没吭声,手腕一番就扔了出去。
空中一瞬间响起了破风之声,如凤鸣兽啸带出凌厉之势,扑向那股黑烟。黑烟正全力冲刺躲闪不及,被符咒砸中,两厢碰撞,竟于空中震出了一圈圈空气波纹。
“我去!”钟免惊讶地看向张景澄,见张景澄自己都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竟一下没忍住‘噗’地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是阿帝大神又出手了呢?看你这表情,难道那符是你画的?”
张景澄呆呆看了眼自己还冒着血的手指,说:“师父让我自己试试。”
“哟,终于叫师父拉?”钟免酸溜溜地调侃,随即凑到张景澄跟前,堆了一脸笑说,“你跟咱师父说说呗,把我也收了呗!我可以天天带他下馆子,帝都的饭店随便吃!哦,对了,我还可以叫你师兄,怎么样?”
张景澄一手糊到他脸上,把他一把推到一边,马上又摸出了另一张符,边画边道:“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
“行啊!阿帝师父啊,您看看我这资质怎么样哈?”
钟免瞬间斗志昂扬,为了拜师真是拼了!只见他挥舞着斩妖刀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砍,借助张景澄之前破风穿魂符的风势,火刀挥出的火焰如根根穿心箭密密麻麻很快就将黑烟打成了一个点一个点儿的筛子。
阿帝估计是记住了那句‘吃遍帝都天天下馆子’,‘由衷赞叹’道‘好聪明的打法。’
张景澄:“呵呵。”
张景澄第一张符落地时,空中的黑烟还剩三分之二。就像是撕棉花糖一样,地上的符纸粘着被撕下的三分之一,黑烟怎甘心受此限制,自然是扑棱着想要再次起飞。然而张景澄早看出她的意图,立刻补了一张石敢定身符,效果立竿见影,黑烟现场重现了昨晚秃头和斗篷的‘风中随便飘,就是动不了’那一幕。
而在空中飘着的三分之二,见大事不妙,立刻就想掉头往回跑!张景澄和钟免会乖乖让他跑?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钟免挥刀都呼哧带喘了,就这也没停,且越来越快!
张景澄画符的速度也更快,他甚至都不管一张破风穿魂符能打下来多少比例的烟,哪怕是被钟免的刀批成的筛子点儿,只要他符纸能打中他都会毫不犹豫把符扔出去,符纸落地照样也补一张石敢定身咒……
就这样,两人追着黑烟边跑边打,留下身后一地符纸,以及符纸下一团团挣扎的黑烟。
钟囿和张瑞源下来的时候,两人都跑没影儿了。俩大人看着这一地符纸,均有些哭笑不得,张瑞源甚至说‘这一看就是小澄干的’。
钟囿纳闷道:“阿帝大神这次怎么没出手啊?”
两人沿着符纸继续追那俩小子。
钟免和张景澄这会儿却都杀红了眼,灵力够不够?血是不是流得太多了?这些顾虑早被扔到脑后,战至憨时谁还顾得上这些呀!!干就完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追着黑烟来到真家祖坟。两人甚至都没顾上管这周围环境的变化,眼里只有半空中的黑烟。
此时那团黑烟还有不到一半,这真显著的战果简直是对两人的鼓舞!攻势再度猛烈起来,黑烟被打得左冲右突,上蹿下跳,竟显出几分招架不住之势。
前方出现了一盘迷雾,看起来像是个阵法,黑烟见此竟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百米冲刺一般急吼吼地向迷雾中扎去。
“张景澄!”钟免喊完这句,便再顾不上说别的,立刻提速追了上去。
张景澄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这种时候他怎肯甘于人后,自然也拿出百米冲刺的那股劲,追着钟免,撵着黑烟一头扎进了迷雾里。
而后,张景澄傻眼了!!!
这里、竟然、没、有、地、面?!!!!!
一瞬间,身体急速下坠!
张景澄大喊一声:“钟免!!!”
地下竟然传来一声回应:“娘的!小爷在这儿!啊啊啊啊啊!张景澄,好刺激!!”
刺激你妹啊,刺激!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张景澄都感觉到皮肤与气流摩擦正在急速升温,那就好像浑身浴火,随时都有被点着的可能似得!
凤凰涅槃就是这种感觉吗?张景澄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在可能被摔死前,他竟然还有心情想这种无聊的事!
灰色的雾气渐渐稀薄,张景澄知道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
果然,不过眨眼之后,天光大亮,凛冽的空气一瞬间包裹上来,迅速降低了几乎要烧着的体温。
张景澄努力扭头往下看,他现在就祈祷一点,底下千万不要是刀山火海石头山峦,给一潭水吧!!
然而现实再次让他失望,入眼一片白色,看来是雪山无误了!
好吧,趁着还没摔死,张景澄碎碎念起来,什么爷爷对不起还没能孝顺您,什么小师叔我下辈子一定要给你当儿子,阿帝师父你虽然很强但是太能吃也没人喜欢你得改改……
“念得什么玩儿!!”
一道破空之声突然传来,张景澄只觉得后衣领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而后整个人就那样吊在了半空中!!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声音‘啧’了下,紧接着身体再次下降,只不过这次是竖着的,虽然是竖着视线却被一片白色的布挡住了。
钟免已经放弃挣扎,临死之前正在高声唱国歌。他觉着既然入了安全局,那就是国编,就算是死,这也绝对是以身殉国了,那怎么能没有国歌?!!我要以身殉国,只少要让人知道我是为华夏而战!!
他正唱得泪流满面,突然后衣领好像挂住了什么,那一刻半句歌词卡在嗓子里,差一点没喘上气儿来。
“曲子不错,唱功需要再练练。”
一道声音响起,两片宽大的袍袖分别飘到两侧小子们的脸上,那两人就像傻了一样,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挂’住他们的阴影——
眼前是一个要比常人高大许多的男子,他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却剪了整齐的头帘。长得丰神俊朗,尤其是那双红唇,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唇角此时细长微微上勾,显得心情极为不错,左唇角上方斜点一颗朱红福痣,令整个五官平添了三分凌厉。
此时他赤脚立于半空之中。身穿一件白袍,裹红色腰封,系黑色腰带。那袍子的襟口和袖口以黑纱滚边,黑纱上还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咒文。
他颈间挂着一串纯金念珠,每颗都刻有一句咒文,且颗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阿帝:帅吗?!给点反应啊?好吧,他们可能看傻了!
张景澄:不可能,我师父不可能这么帅!
钟免:我艹,我必须拜入这位大神的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