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秋叹了一声,察觉帘帐被掀开。
“长孙将军!”
鲁秋立刻站直了身子,脸色有些不自然。
长孙嵩瞥了一眼木兰,对他摆了摆手示意出去?。
“这?..”鲁秋一脸犹豫。
“出去?。”
鲁秋低应了声,回头又?看了好几眼慢慢走了出去?。
长孙将军来找木兰做什么?不会?是他罚的木兰吧。
鲁秋心头百般疑惑,走出了帐外立刻侧在一旁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的事,我听说过了。”
长孙嵩望着木兰的后背,浓眉微敛。
自开战前,这?小子就跟他讲过内心的恐惧。怕是他被怜悯冲昏了头才会?想要放过那敌兵。
“我来这?里并不是责怪你。在战场上,一旦有了怜悯,寸步难行。”
木兰唔了声,依旧背对着他。
长孙嵩拿出一黑色的小瓶子。“你连续几次挨板子,这?药抹上去?,虽是疼了点,总归是能好的快些。”
见她还?是不语。长孙嵩叹了口气:“莫不是你连我也怪上了?”
却见木兰转身抬起头来,那两眼红的跟兔子似的。
“没有。”
语气中?带着浓厚的鼻音。
长孙嵩扬唇笑了笑,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小子有种,敢当着都督的面放人,这?若是常人早就被处死了。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木兰垂下了眼,捏了捏鼻子:“谢谢长孙大哥。”
长孙嵩看着她那净白的面孔,倒是跟这?军营里其?他的糙汉子一点都不像。
不禁摸着下巴琢磨起来:“我说怎么越看你越像个女人。”
木兰瞳孔猛然一缩,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我说你有过那个没?”
木兰张了张嘴,活像个呆头鹅:“哪个?”
长孙嵩有些无语:“女人。”
女人?木兰呆愣了有两秒,瞬间?脸色涨红。
直直摇头,连忙结巴:“没...没没。”
“啧。”长孙嵩打量着木兰的身板,“依我看,你就是因了这?个才没男子气概,等过几天伤好了,我带你开荤去?!”
木兰的心瞬间?调到嗓子眼里了,开什么荤!这?不是找死么!正欲拒绝却见鲁秋不知何时?进来。
“将军啊,使不得啊!”
长孙嵩蹙眉,这?小子让他进来了么?不悦的眼神扫过去?。
鲁秋瞬间?怂了下来。
赔笑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啊,木兰家里订了亲的,他媳妇凶得很,若是知道了她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木兰可?是要被那夜叉给捯饬死。”
木兰瞬间?眼睛一亮,急忙点头:“对啊,将军,我家里早就订了亲的。使不得使不得。”
长孙嵩低低笑了几声:“倒是个专一的憨子。”
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好好休息,早些给我恢复。”
说罢便转身离开,走过鲁秋身边的时?候,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深意。吓得鲁秋后背出了身冷汗。
待长孙嵩走远后,鲁秋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亏得我给旁边守着。不然你就惨了。”
木兰也是擦了擦汗:“多?谢了。”
经过几日的颓靡,木兰也渐渐想开了,其?实深想来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身为北盛的子民?,肩负国家重任来到战场杀敌。
若那日她当真让那敌兵逃走,或许接下来她又?会?放掉第二个第三个。
但她始终介怀拓跋嗣杀了那人。
或者是自己的原因吧,曾经她以为单纯善良的思思如今完全?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高位者。
她始终无法?接受,甚至她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念头,拓跋嗣根本不是思思。
他们或者只是长得像了些。
可?她也清楚得明白这?分明是自欺欺人。
木兰夜里失眠常常趁着夜深人静绕过巡逻的士兵到练兵场上呆一会?。
寒风呼啸,隐约夹杂着雪花。
木兰裹紧了衣袍,望着夜空上的星星。
莫名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秋日的那晚。
潺潺流水从耳边滑过,她和思思并肩躺在草地上。
他的眼睛很美?,像星星那样照在她的心底。
万般思绪牵扯回来,忆起那日他那一双冷漠的眼。
当真恍如隔世。
木兰不禁苦笑。
感觉吹了会?儿风,冻得腿有些麻了。木兰正准备回去?却见不远处隐约有一条熟悉的身影。
倏然木兰浑身僵住,立刻转身绕道走。
“你见了我只会?躲么?”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传来。
曾经被她掩埋的不愿被发?现的倏然被人无情的撕开。
木兰瞬时?红了眼,转身重重跪下,低头伏身:“木兰参见都督。”
拓跋嗣看着她,眉眼冷淡,看不出什么神情来。
想故作疏远?可?以。
“夜半外出,是何居心?”
他睨着她,发?觉她的唇有些苍白,或是冻得或是身子还?未恢复过来。那十杖也不是那么轻易扛过去?的。
他打她就是为了让她深深长个教训,免得今后再犯同样的蠢事。
木兰愣住,咬紧了牙。
她睡不着出来吹风也错了么。
只听他轻笑,似有几分讥讽之意。
“不会?是夜半勾结外贼吧。”
木兰蹙眉,握紧了拳,正欲解释:“我..”
“都督大人,怎得有空来我这?了。这?小子是我给叫来的。前些日子不是犯了错,这?几日我便罚她每日睡前在这?里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