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于砾第一反应不是不能掐死他,而是掐死了不好找替代品;
其次,他第一次从于砾嘴里听见一个对自己的形容词,还说的是漂亮,无关才华和性格的一个外貌赞扬;
最后……小鹦鹉是什么玩意儿???
陈延眨了眨眼睛:“啊?”
于砾当时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虎口扩出的弧度:“先还我,我回去穿个孔拴上绳再送你。”
他说的是当时待在陈延手里的玻璃鱼。
说的太过轻松随意理所当然,导致陈延都有些怀疑。
怀疑是自己用错了方法还是出现了幻听,不然为什么明明是他想要找到一些证据诡辩于砾对他动了心,好在制高点将他一军,到头来却变成他是只漂亮的小鹦鹉、他恬不知耻地朝这人讨要了一件礼物?
这问题折腾了他一晚上加这一上午,直到现在都还烦着,偏偏有人好死不死地往他这撞,陈延没给石越明打死都是这一年吃斋念佛收了性子没那么暴脾气。
他顶回去一句,划掉写歪的词,补完了最后一篇作文踩着点把作业交了上去,刚呼出一口气,突然瞥见后门站了个人。
他愣了两秒,脚步不自觉顿住。
对方却在跟他视线对上之后晃了两下,从后门消失了。
没由来地烦躁往头上蹿,陈延直觉没什么好事,但意识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跟陈康小时候一起长过几年,爷爷奶奶只有两个儿子,老陈跟他叔也只生了他跟陈康两个崽,年龄相近,要不是后来那些事,其实不至于关系这么差。
他考进附中之后,除了过年过节去奶奶家吃饭,他这个堂哥从来没找过他,没道理这时候出现在高二七班。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周五校外群架这一桩事了。
可他当时又不在场,知道的所有琐碎都是道听途说,连细节都不能完善,甚至都没于砾知道的多。
于砾……?
陈延怔了一瞬,本能地抗拒这种坏事第一时间想到他的依赖心理。
他原本就目的不纯,每一次来往试探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要这些问题上烦他……
明明要去烦别人,陈延心底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比老许昨天上课讲的那道函数奇点还让人头疼。
他收了步子,往座位上走,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于砾出现在后门,甚至跟他有一瞬间的视线交错。
陈延微怔,下意识勾出个笑,笑完才意识到自己脖子还在疼。
陈延:“……”
草,演出条件反射来了。
“一见面就笑,一出声就喊哥哥,说你是鹦鹉还不信了?”于砾从后排绕过来,放了一个小瓶在他桌子上,然后抬手点了点自己脖子,“擦擦。”
石越明在前面眼神都快冒火,就差把“看吧!奸情给我逮到了”写在脸上。
“鹦鹉是这么来的?”陈延缓缓睁大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于砾问他。
“……”陈延:“我以为起码也得是……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啊!”
“草!”于砾还没说话,石越明先打了个寒颤从座位跳了起来,“你搁这下蛋呢咯咯哒咯咯哒。”
陈延脸色一黑,抬手指门:“滚。”再一转眼又好死不死地看见于砾嘴角扬了抹弧度。
陈延:“……”
遇人不用,暴殄天物,去他妈的愧疚不安。
他捞起桌上那个小瓶,挖了块药膏出来一边往脖子上涂,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周末网吧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延手指很长,又白又干净,脖颈弧度线条也像是画出来的。
细长白净的手指在颈项流连,于砾只看了那边一瞬就上移视线对上他的眸子:“不听别人瞎说了?”
“别人哪有你跟我关系近。”陈延回道。
于砾笑了一下,半信半不信的,坐在了位置上,轻飘飘问了一句:“陈康是你哥?”
擦药的手顿了那么一小瞬,陈延压下那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张了张嘴:“啊。”
眼前这人眸色很深,盯着自己望的时候陈延有一种被扒光了放在□□下的错觉,一半被太阳烤的烦躁不已,一半又被视线刺的冰冷入骨。
他不适到了极点,刚想躲开对视,于砾终于开了口,声音平淡寻常,不带一点情绪,却会让人觉得他分明是在蔑视。
“他本事挺大的,搞大人肚子。”
“对方还有男朋友。”于砾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趁陈延一时没缓过神来的空档,于砾勾了勾唇轻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们家人是不是都这么有本事,娘胎里学出来的钓人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