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对劲。”石越明第七次回头,审视着陈延。
天气越来越凉,陈延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窗开了一道小缝,凉风吹进来冷飕飕的,但他就是不关窗。
“走开。”陈延第七次这样回答。
石越明盯着他眼睛耳朵跟脖子。
耳后根泛了一片红,脖子上还有一道狭长的伤痕,弥漫出一层粉。
他看着看着思绪就跑了偏。
这伤痕形状跟大小都很像是掐出来的,他有时候犯了困实在顶不住也是掐住自己脖子上下搓揉一番,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男孩子皮糙肉厚,就算掐也掐不出个好歹来,一道痕子印上一节课,到下课就消了大半了。
而陈延脖子上这道就他妈的精彩了。
贼他娘的精彩。
精彩的他当场就能脑补出十八禁十八摸十八式,反正各种各样少儿不宜不应该出现在附中就连编进校规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场景。
因为陈延脖子上那道伤口怎么瞧怎么看都是给人掐出来的。
自己掐不出来,方向不对。
也不会是打架,力道不够。
倒更像是面对面地、被人压制、被人握住脖子,静静地凝视。
那人甚至可能都没用多少力,大概也没意识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皮肤能这么嫩,一掐就红、一捏就肿。
导致陈延今天一来班上,一张活像是被人摁在酸菜坛子里泡了一夜的臭脸跟脖子上的痕迹一起出现,石越明越看越不对劲,越品越有味儿。
“你昨晚是不是早退找于砾去了?”他问。
“我找你爷爷去了。”陈延翻了个白眼,补昨晚带回宿舍却压根没心思写的英语作业。
“延延你这样挺不是人的。”石越明说,“我爷爷跟我奶奶关心挺好,你就是再想跟我套近乎,也犯不着想当我奶奶吧?”
一个g写岔了位,小尾巴拖到了下巴,晃晃悠悠的,瞧着就不□□分。
陈延看着那个字母,没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
犯了水逆了。
赵大山瞎算卦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给他扯上了个1234567的破事来。
陈延吸了口气,问石越明:“五班赵大山你认识吗?”
“你兄弟啊。怎么了?”石越明没太懂他想表达什么。
“嗯。”陈延说,“你快去跟他拜个把子。”
“那是我孙子”他补充,“让你们俩失散这么多年是我的错。”
石越明:“……草。”
他愣了好两秒,没忍住笑了出来:“恼羞成怒了可还行,你这样你觉得我能信你昨晚没跟于砾做些什么嘛?”
陈延想说你真的能。
但是石头那眼神太得瑟,他有一种预感。
他说什么他也不会信。
毕竟自己脖子上的红痕的确是太暧昧了。
毕竟昨晚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于砾是想掐死他。
缠的久了,分寸边界感全都削弱,他差点忘了于砾本来就是一个凌厉的人。
不笑就已经够让人害怕了,更何况那样冷冰冰地垂眸俯视,不带任何感情、手一寸寸收紧,好像下一秒真的要拧断对方脖子一样。
好在错觉当不了真,于砾很快松了手,视线在他颈项停留一瞬,很快转移回自己手上。
被剥夺的空气瞬间从四面八方重新钻了回来,陈延差一点呛出声,强行克制下去之后竟然还有心情笑。
他当时怎么想的自己也说不太清,大概是觉得平白无故被人掐了这么一遭,多少有些不服气。
于是陈延紧紧抓住刚从于砾口袋顺出来的那条玻璃鱼,笑了一下:“哥哥,我还以为你打算掐死我。”
于砾摇了下头:“舍不得。”
陈延其实有些怀疑这人换了副里子,不然没法解释时不时反撩的举动。
他眨了下眼睛:“嗯?”
于砾说:“把你掐死了,我上哪再去找这么漂亮的小鹦鹉?”
夜色估计是太寂静了,寂静得适合睡觉,睡觉反应了好几秒钟都没琢磨出来这句话里到底哪个字眼更离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