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焦溏慢慢踱到阳台,看向停在楼下的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
话说回来,沈辞风不仅声音低沉有磁性,长相简直就在他的审美上。刚才,那人换过衣服走出客厅时,站姿笔挺,举手投足老练优雅,英气就在眉宇间。
但是,焦溏隐隐觉得他口中的“意外”,经不起推敲。
楼下,沈辞风踏出公寓大门时,找了一天一夜人的助理如同获救般迎上前:“老板。”见沈辞风稍颔首,他试探问:“事情查清楚了,要去医院吗?”
“不用。”沈辞风坐进车里,听完助理的报告,和推测的没太大出入,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他寒声道:“原定计划不变。”
昨天他的车被人动手脚,失控撞上护栏,他遇到的也不是地痞流氓,而是他二弟雇来“善后”的帮手。沈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沈辞风知道,离大厦崩塌不远。
大楼在车后视镜中越来越模糊,沈辞风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报告,脑中偏控制不住般,浮现起刚才那双清澈乌亮的眸子,和他看过最明媚纯净的笑容,就像窗外的彩虹一样耀眼。
*
没多久就把遇到沈辞风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焦溏接下来过了几天咸鱼生活,玩累了吃,吃累了睡,比在天堂还惬意。这天,他照旧大字型躺在二十米宽的阳台上,像只晒太阳的猫,满足得眯起双眼:假如往后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跟神仙有什么区别!
当他沉浸在今后快乐咸鱼生活的幻想中,响动的手机打破了他的白日梦,来电显示:爷爷。
一接通,焦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耳机:“你舅舅跟我告状,说你和明辉闹分手?”
揉了揉眼睛,焦溏懒洋洋答:“是姓周的先提分手,我顺水推舟。”接着,他添油加醋把周明辉的恶劣罪证告诉老爷子:“他就图我的钱,张口闭口不给他钱就分手,像个神经病乞丐。”
他生怕老爷子会劝他和姓周的完婚,怕说得不够,没想到老爷子冷不防问:“那你怎会看上他的?”
焦溏: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不过,老爷子显然不在乎,反像放下一块心头大石:“算了,我当初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省得结了又离麻烦。”
焦溏:不愧是亲爷爷。
然则没等他高兴完,老爷子话锋一转:“但婚还是要结的。”接着老爷子不容反驳道:“我已经替你找好对象,今晚回来吃饭。”
这个展开是焦溏意料之外:“等等,为什么!”
老爷子:“你忘了么?算命的诸葛大仙批过,我们家今年有大劫,要子孙结婚破煞。”
没错,那个大劫就是周明辉,你的好孙子已经替我们家化解掉了,焦溏内心土拨鼠尖叫。他抗议:“破除封建迷信!”
老爷子声音一变:“你是不是想气死爷爷!”话音刚落,焦溏就听到电话那头一片嘈杂:“老爷”“血压计”“救心丸”“医生”……
被突如其来的兵荒马乱吓到,他猛地记起原剧情里,老爷子就是被“焦溏”气死的,赶紧服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激动。”
老爷子的呼吸还没平伏,断断续续问:“那是什么意思?”
焦溏委屈巴巴答:“就……连面都没见过,怎么能直接结婚。”
“就这,那见个面不就得了。”老爷子眨眼“康复”,一锤定音:“总之你今晚必须回来。”
默默看着挂断的电话,焦溏:总觉得好像上了贼船。
像怕他会反悔,没到傍晚,焦溏就被来接他的焦家私车“押回”老宅,一脚才迈下地,便听到一个雄浑慈祥的声音:“溏溏!”
焦老爷子站在花园池塘边,一身玄色唐装,鹤发松姿,脸色红润,哪里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爷爷。”焦溏小步跑上前,正考虑该怎么打消老人包办婚姻的想法,不经意瞥见与老爷子一同站在池塘边的人,越看越眼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