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一片朦胧,沈辞风勉力睁开眼,可惜眼前一阵阵发黑,连对方的模样也看不清,只感觉那人的手又软又暖和,贴在他脸上,带着温柔清新的香气。
“你醒啦?”焦溏弯起眉眼:“喝点水。”
耳边的声音清朗温润,像那人身上的香气一样,沈辞风只迟疑了一瞬,当半温的玻璃杯贴上唇边,便本能张开口。微温的清水滋润干得发痛的喉咙,流入五脏六腑,蔚贴舒畅。
“先别乱动。”焦溏见他吃力想撑起身,轻声问:“要帮你联系家人朋友吗?”
沈辞风刚想开口,蓦然一阵晕眩,险些翻下沙发。
“小心!”焦溏一手扶住他,掖好他身上的被子,安慰道:“别着急,你休息一会,等下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没想到沙发上的人像听不懂他的话,一味挣扎要起来,焦溏见他快把嘴唇咬出血,不得不将他摁回沙发,试探问:“不想去医院?”
听到他的话,男人没有吭声,手却没有再撑住沙发,不知道是乏力抑或默认。
“好吧,那至少先乖乖吃药,等精神好点再走。”不然怕是一出门就晕倒,焦溏喂他吃下药,见男人的眼皮渐渐合上,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听到极其沙哑的声音:“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什么问题?焦溏愕然,一手轻搭在男人的手背,像在哄一只不安的大狗狗:“路过搭把手而已,好好休息。”
他的手温热软滑,掌心贴在沈辞风的手背上,像被祝福一样。
见男人没有说话,焦溏料想是药起效了,轻轻放开手,却在站起身的一瞬,听到一声低沉的“谢谢”。他低头看向男人熟睡的眉眼,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
沈辞风是被食物的香气勾醒的,忘了多久没睡得这么安稳,梦里似乎有一双手,温柔缱绻,挡住风雨和寒冷,拂去他的疲惫和疼痛。
他缓缓睁开眼,身上本灼烧般的疼痛,似被覆上一层冰凉,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间。
“起来了?”听到身后的声音,沈辞风回过头,心像被猛烈一撞:沙发后的青年正半俯身看他,两人相距不到半臂,那人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半松,恰好看到锁骨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青年两眼又大又明亮,皮肤粉雕玉琢,窗外,雨后晴空碧蓝如洗,一道彩虹架在云端。
“饿不饿?”见男人的脸色比昨天好转不少,焦溏放下心来,没忍住打了个呵欠,笑着招呼道:“来吃早餐。”
早餐?!沈辞风睡意顷刻消失大半,他以为自己只是小歇一阵,居然睡到了第二天?
注意到青年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的药香,沈辞风心底顿时生起浓浓的愧疚,对方却似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抢先开口:“病完有胃口才算真的好转,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点多了,快来。”
厨房桌上摆满各种主食小点,香喷喷的肉粥,热气腾腾的蒸包,还有各色各样精致的点心,光看就令人食指大动。
“谢谢。”沈辞风在桌前坐下,看焦溏夹起一块雪白的桂花糕,两眼亮晶晶的样子,像一只贪吃的小狐狸。他吃得相当斯文,先是鼓起脸颊吹了吹,然后咬下一小口,玫瑰色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溢出的满足感。
沈辞风本不喜甜,却几乎能想象到软糯白糖伴随清甜桂花香的味道,跟着夹了一块,似乎比起他以前吃过的都要美味。
早餐期间,焦溏知道男人的名字叫沈辞风,自称车子在偏僻的路上抛锚,又碰到地痞流氓,总之各种坎坷。
印象中,原主有一个前未婚夫,同样叫沈辞风,是被原主祸害的苦主之一。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真的不用帮你报警吗?”吃饱喝足后,焦溏递给他一套西装:“不介意的话,换上吧。”刚才聊了几句,他看出沈辞风不怎么爱说话,回答简短,几乎不问多余的问题,但对方表达感谢时的真诚并不虚假。
“谢谢,我已经联系过朋友。”沈辞风接过衣服,郑重道:“之后会洗干净还你。”
“不用了,本来就打算捐掉。”焦溏笑了笑:“是我前男友的。”他昨晚扫过一眼原主的账单,周明辉衣食住行全是“焦溏”付账,数额之大看得人血压飙升,只想赶快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临分别前,焦溏婉拒了沈辞风往后带礼物登门拜访的好意,挥了挥手:“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