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挺好奇,自己的小妻子最近在忙什么。
陆寒时看着书房的方向,忽然起身。
唐初露正在专心致志地弹着吉他,她准备了一首弹唱曲目,到决赛的时候演奏。
虽然说凭她的技术很快就能够将一首曲子弹得十分熟练,但是为了现场不出什么差错,她还是每天都待在房间里面,练了一遍又一遍,想要达到她最好的水平。
她在书房摆了一个临时的架子,上面夹着一张手写的五线谱,是她的原创曲目——《落于初时》。
这是她初中时灵感迸发哼出的一段调调,后来经过漫长的时间和打磨,才完成最后的作品。
她练得无比认真,就连陆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也不知道。
陆寒时也很久没有听到她弹吉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抱着一把小小的红木吉他,浅浅地哼着一段民谣。
在国境交接处的一片赤色黄沙里,她和她的吉他像一团火。
陆寒时虽然不懂音乐方面的东西,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一些高雅的东西,倒也懂得鉴赏。
几年前的时候,他就知道唐初露在音乐方面很有灵性。
她在医学上更像是一种来自父辈的传承,是血液基因里面的复刻,更是成长环境的熏陶,塑造了她的信仰和价值观。
但她对音乐的那种把握,才是真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天赋,那双手一放在琴弦上,仿佛就会有美妙的声音发出。
只要是唐初露弹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安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着她指尖流淌出来的旋律。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跟着自己父亲在荒凉的地方寻医问诊,无国界医生本来就受人尊敬,当地人于是潜移默化地也很喜欢这个恬静温婉,又带着一点娇憨俏皮的小姑娘。
面容明明只是平淡的耐看,笑起来却像生出了一朵花来。
陆寒时只是看着她弹琴,并没有出声打扰。
一曲演奏完毕之后,他才缓缓走到了她身后。
忽而俯身,从她身后撩起一股长发,碾在指尖,轻轻嗅闻了一下,低声道:“露露,你还会弹吉他?”
唐初露听到后面的声音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一条,惊讶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吓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是在沉浸在音乐里面的时候,外界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这样,哪怕外面是在地震山摇,她也能保证自己的手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唐初露此时的心情平静又澄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只水濛濛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会的多着呢。”
陆寒时从喉咙里滚落一声轻笑。
他很喜欢现在的唐初露,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面,在她的耳旁蹭了蹭,哑声在她耳边说:“是么?那你怎么不会给我用手,嗯?”
唐初露忍不住推了推他,装作没有听懂,也不回答他的话。
陆寒时便恶劣地去揉她的腰肢,直到怀里的女人受不住地笑着说痒,他才堪堪松开手。
也只是微微松开一些而已,他又舍不得一般地搂住她的腰肢,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处,哄道:“刚才的曲子,再弹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唐初露身子顿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她还以为陆寒时会问自己为什么忽然就练起了吉他,没想到开口竟然是想听自己再谈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陆寒时,给他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这首曲子是唐初露情窦初开时写的,那时她还没遇到裴朔年,更没遇到陆寒时,所以《落于初时》写的只是一种她对白马王子的憧憬。
虽然这是她即兴作的曲子,但是她之后为社团创作出来的那几首歌,都再没有再像《落于初时》这般令人动容。
她的社员建议她将这首曲子再稍微加工制作一下,包装成流行歌曲,可以作为乐团的代表作,也许能在圈子里面一炮而红。
也许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并没有答应。
这首歌,她只想唱给自己的真命天子。
不过现在她也没了那么多小女儿家的浪漫情怀,现在要参加歌手大赛,那就刚好把这首歌拿出来。
也算是,不让自己的初心蒙尘了。
她把这首曲子完整地弹了一遍给陆寒时听,见他听了之后,什么都没有说,有些忐忑,“是不是哪里不太好?”
陆寒时淡道:“不是。”
唐初露望着他浅澈墨幽的眼眸,觉得他的反应似乎过于平淡了,便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只能尴尬地自嘲道:“觉得不好直说没有关系的,我也不是专业的……你有没有觉得,曲子没有歌词是不是听得没什么感觉?我写了好多版歌词,但是套进去总感觉都差了些什么,我再试试看,实在不行的话找文学系的同学帮我写一版……”
陆寒时不发一言,只沉默地看着她。
直到看到她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倒影,他才突然走近她,将她手里的吉他抽出,往旁边墙上一放——
“嗡——”
吉他弦被胡乱地抵着,发出几声没什么规则的钝响。
同时,他俯身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