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丛德殿那位给你们主儿送了新鲜瓜果,还送了些书卷?”
程归晚语气依旧是不慌不忙,不时地用眼睛瞧着身旁默不作声地老妪,淡淡开口道。
“奴婢不敢撒谎,我们主儿和丛德殿那位从昭仪关系愈发近了呢。”
月儿连声说着,生怕程归晚不相信似的,口中继续道:“她们两人都读诗书,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程归晚不动声色,斜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宜婵,一时也有点摇摆不定,不知道这夏昭仪是当真与九思关系好,还是为了接近九思,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你长久不在你们主儿跟前伺候着,你们主儿就不怨你?”
程归晚思虑片刻,继续开口问道。
“我们主儿素日不争不吵,跟泥胎堆砌成的一样,做什么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自是不会管我们的。”
月儿低下头,眼睛里尽是不在乎,无所谓地开口道:“她只觉得自己清高,哪知采薇殿已经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将殿里值钱的东西都偷去卖了,自谋生路的。”
于此,程归晚和宜婵倒也了然,夏昭仪这样,的确只是与九思关系愈走愈近罢了。
“太子妃,老妪最近听了个宫里头的老故事,不知道太子妃可愿意听听?”
宜婵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地开口,缓缓而语。
月儿抬眸,一双眼睛不满地盯着宜婵,只觉得这人甚是没有眼力见儿,自己正与太子妃说着话,还在地上跪着呢,这老妪就非要插一句嘴。
“夫人但说无妨。”
太子妃却似乎对这人很是尊敬,甜甜开口,并不再看地上跪着的月儿。
“前些日子,老妪去恭亲王附福晋那里闲聊,听闻她说起宫中旧事。先帝后宫的贤妃,本就是侍女出身。当初贤妃伺候的主儿是个才人,可谁知这才人看上去与世无争,事实上心术不正,想方设法地要除掉当时怀有身孕的冯婉仪。贤妃娘娘瞅准机会,一举向皇后娘娘和先帝告发此事。”
宜婵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月儿的反应,继续开口道:“那先帝一看贤妃样貌倒也尚可,感念她勇气可嘉,便将她收入后宫,后来又成了贤妃。”
“哟,这贤妃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呢。”
程归晚顷刻便明白了宜婵话里的意思,也便顺着宜婵的话道:“这人啊,越是云淡风轻,越是波澜不惊,心里的坏主意就越多,寻常人可看不出来呢。”
月儿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猛然一惊,倒也是知道了些什么,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可不是呢,事关皇嗣,谁也马虎不得。一旦所有人都认定是那个才人,就算那才人妙语连珠,也没办法自救呀。”
宜婵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只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儿似乎有些心动,自知说的话已然起了功效,也便不再多言。
“瞧本太子妃这记性,月儿怎么还在地下跪着,快起来。”
程归晚收回目光,这才假意才看见月儿一般,连声让她起身,转眸惺惺作态地嗔怪着顺子:“看着月儿跪了这么久也不提醒本太子妃,当真是该收拾了。”
“不怪顺子姐姐,是我不让她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