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公撇撇嘴,也没接话,转身就去了甲板。
这些人自打上了他的船,便把皇后娘娘挂在嘴边,仗着是皇后娘娘的亲眷不知多嚣张。
船公也晓得当今皇后出身不高,先头还真信了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的亲眷,处处都带着讨好。
可行得这一路,却发现这些人言行举止都跟没教养的乡下人没区别,又抠门得狠,光得一张嘴画饼。
越是离京近了,船公便越是怀疑这些人的身份。
要真是皇后娘娘的亲眷,怎么皇后娘娘不派人去接,反要他们自己坐船上京?
每到一处码头,他还着人打听一番,也没听说皇后娘娘有这么些亲眷的。
只知皇后有个弟弟,在京城里,还封了国公的爵位。
打听得越多,便越防着这些人。
小船在运河上又行得两日,总算到了通州。
从船上下来,踩在石板地上,才有了踏实感。
林老大和林老二两家子从江州出逃,在东州小心翼翼的住了几年,林昌隆,林昌盛也都在当地成了亲,还添了孩子。
此番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统共十来个,当真浩浩荡荡的。
通州的繁华是江州和东州都比不得的,这会子光瞧着码头的热闹,一行人便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林老大的长子,林昌隆与其妻子张氏一人抱了个孩子。
不由得感叹道:“要是能在这儿置办个宅子,该多好。”
林兴旺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嗤笑道:“大哥,你眼界这么浅,通州再繁华能跟京城比么?”
又道:“咱们进京可是要做官的,这通州算什么。”
林老大和林老二也不作声,可意思也差不多了。
一行人站在码头瞧够热闹,便雇了两辆马车要进京。
船公将船只泊好,作势要跟着上马车。
林老大眉头一皱,伸手就将人推了下去,斥道:“你干什么?”
船公摔到地上也没恼,一溜烟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心中鄙夷,面上却还端着笑。
“客官,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客官的船钱还没给呢。”
吴氏眉头一蹙,哼道:“我们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会赖你这点儿钱,在这等着,回头我们让人送钱来。”
船公面上依旧端着笑,可一个字都不信:“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左右我也无事,我就跟客官一道进京拿吧。”
又道:“我也没去过京城,正好也去开开眼界。”
前头的马车坐的是林家大房一行人,后头的便是二房。
见马车迟迟不走,林兴旺还探出头来,不悦的催促道:“还走不走了,都快到饭点了。”
林老大犹豫了一下,到底觉得带着船公进京,岂不是叫别人都晓得他们连坐船都没钱?
神色一冷就道:“开什么眼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眷,怎么可能带你这种人一起进京。”
车夫坐在车辕上,听得雇主说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亲眷,还好奇的扭头看得一眼。
那船公也不是傻的,他送这些人到通州,可是说好了二十两银子的。
船行了一个月,他一个铜板都没收到,要是放这些人走了,他去找谁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