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这好像段云舟第一次看到阿瑶对他示弱。
又是新奇又是心软,一连几天都对阿瑶很是温柔。
那日的刺客皆被禹回治住,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使些银子就能让他们卖命。
段云舟没费多少力气就审出来是谁的手笔,这样蠢的招式,只有陆氏能使出来。
段睿作为定远侯,被强行押解回京,还算是全了最后的面子。
陆氏却不值得这么麻烦,塞进牢里一通揉搓,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陵阳城里的人都知道变了天,没人那么不长眼,敢和段云舟做对。
阿瑶终究是没住在皇上新赐给段云舟的侯府里。
段宅虽小,却是段云舟给她的一处安稳。
阿瑶像是陷在梦里,不去想虚幻的摸不着的未来,只安心地和段云舟享受当下。
可梦总是要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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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阿瑶同往常一样,想翻身贴进段云舟的怀里,可没想到却是一摸摸了个空,榻旁已经冰凉,段云舟大约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
湛云走进来,看她脸上明显带着失落的情绪。边伺候她穿衣洗漱,边道:“主子特意嘱咐了,不让人吵着姑娘。”
阿瑶嗯了一声,心里却明白,这八成是湛云说安慰她的话。
既是一个人,便什么都简单着来,阿瑶没什么胃口,随便捡了几口菜就又躺回榻上去了。
阖眼之前,有些嫌弃地叮嘱湛云:“这几日的熏香太腻人,换些新鲜的水果来。”
湛云笑着答应了,很快端来瓜果驱散味道,可没想到的是,瓜果刚刚端来,便有人快步过来通报,语气又急又惊。
“姑娘!雅贤郡主来了!”
阿瑶乍一听到还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雅贤便是孟月柔的封号,她蹙眉道:“她怎么来了?”
婢女说:“回姑娘,郡主带了不少人正往后院来,非说要闯进来找主子。”
阿瑶拧眉,看她慌乱的模样,斥道:“慌什么?府里没有护卫么?”
那婢女摇摇头,看上去懵懂得很,阿瑶头疼地挥挥手,让她不要急,同时吩咐湛云道:“派人拦住她,就说府里没人做主,怕怠慢了郡主,日后公子会亲自请罪。”
可话音才一落下,房门便被人粗爆地踹开。孟月柔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好似要把这间院子团团围住。
这些日子以来,净棠轩基本是空置的,阿瑶吃也在宁苑,住也在宁苑。
孟月柔这会儿叫人踹的,便是宁苑小厅的雕花门板。
她应当是得了准确的消息,早知道阿瑶在宅子里住着,是有备而来。
阿瑶在旁边的小间小憩,倒真被这声音惊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她按住湛云的肩膀,冷静道:“叫人去通知公子。”
湛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她没动,而是沉默地对着窗外打了个手势。
见她离开,阿瑶也没再说话,她并不打算出去,因为她无意和孟月柔起争执。
一是因为她的身份敏感,万一闹到琅音长公主那里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二是因为她身份太低,比如孟月柔那郡主身份理直气壮。
更何况,她是段云舟的未婚妻,按理说,她日后才是这座宅院的女主人。
可她有心回避,却架不住有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宁苑就这么大,没一会儿就能找到阿瑶这儿,阿瑶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厌烦地拧了拧眉。
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孟月柔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走进房间,有人掀帘、有人打扇、有人识趣地扶她坐到主位上。
她挺着脊背仰着下巴,把平时看出睥睨的姿态。
更显得歪在榻上的阿瑶散漫。
两人静静地对着着,却谁都没说话。
阿瑶纯粹是对她无话可说,孟月柔却是等着她先开口。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朝自己行礼问安,孟月柔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婢女说:“总有人以为飞上麻雀就变凤凰,如今才出去几个月,就忘了自己当初是从哪出来的了?”
哪婢女低着头,正半蹲着给她捶腿,阿瑶眯了眯眼睛,觉得她的身形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