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房里热火朝天,正在给世子准备一会儿沐浴用的热水。
今日的洗澡水烧的比往日都要早,世子明日就要北上,今日要早些沐浴休息。
世子妃今日也要泡澡,还要泡羊奶的,说是嚷嚷着要同世子一同去漠北,北边天寒地冻,她要提前做好保养。
下人不懂主子们的想法,只管用心照做就是。
南枝早早便潜伏在了主屋,在看到地上那一处地铺时,差点笑出声来。
林书意那个蠢女人,竟然一直是打地铺?!
看来,世子和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恩爱,否则,哪有夫妻同室还分房睡的?
她藏在衣柜里,身上穿的衣料也极为单薄。
终于,在夕阳刚落时,等到了顾景铄。
他似乎刚沐浴完,只着了一件棉质垫衣,身上披着一件兰青大麾,宽硕匀健的身形依稀可见。
这样阳刚的体魄,正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样子。
顾景铄背对楠柜而坐,翻看了一会儿手中的卷纸,半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南枝的脸颊上渐渐染了红晕,她从柜中偷觑着他的动作,心中一直不厅呐喊着三个字:喝了它!
在她殷切的希望下,顾景铄终于喝了那杯茶。
剩下的,便是等待着药力发挥,却见他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南枝焦急万分,但看到六安一直还在门口,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世子也是凡人,总有三急,或许只是去了茅房。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顾景铄又回了房间。他还是坐在那处翻看卷纸,十分投入。
又过了一会儿,他脱掉了身上的大麾。
南枝知道,他热了。
她的手已经放在柜门上在悄悄的等待着时机,直到天幕慢慢黑了下来,顾景铄似乎也越来越热。
甩了卷纸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许是因为燥热,他连灯都没有点。
南枝心中庆幸,不点灯正好可以方便自己悄悄地爬出来。
她蹑手蹑脚爬出了衣柜,由于穿着太过清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顾景铄似乎开始不对劲,‘咚’地锤了一下床面,站了起来,抬脚便欲向外走。
南枝瞅准机会,一下子从后面扑在他身上,两手从腋下将他圈起,用柔媚的嗓音说道:“世子殿下,奴家第一次见到你,就倾心于殿下,奴家愿意为殿下,牺牲一切.......”
说着,她腾出一只手,解开了纱衣,将他贴得更紧些:“殿下,你的身上好热啊,奴家身上凉的很,正好为殿下熄熄火。”
她拉着对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去。
她自己的手悄悄摸上了顾景铄腰间的系带,手却突然被抓住。
南枝正在疑惑的时候,却见面前的人转过了身。
借着外面的雪光,她能模糊看清对方的脸,在看到鼻下那一撇胡须时,面色骤变:
---他不是顾景铄!
他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南枝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惊慌的往后退去,却因为脚步凌乱,拌到身上的纱衣摔倒在地上。
“吱呀”---
门被推开,如春和六安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室内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南枝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慌张用手遮住脸。
只听如春厉声道:“来人,将这贱婢关入柴房,听候发落!”
“不!你不能处置我,我什么都没干!”南枝大喊大叫,在整个寂静的院邸中格外明显。
可根本无人搭理她。
世子府处置一个奴婢,本就不需要理由,尽管这是个来自丞相府的奴婢。
可奴婢终究是奴婢,痴心妄想、有攀高枝的念头就是罪。
*
顾景铄离了房间之后便到了书房。
林书意提供那么好的法子,他早就有满脑子的想法将它实施,他须得逐条记录下来,等到了漠北,再一条一条实施。
兴致勃勃写写画画的顾景铄却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心道是地笼烧的太旺,屋内温度有些过高,便喊了下人减了些炭火。
可他依然还是觉得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逐渐察觉这股子热时来自他身体内部,并不是屋内温度的问题。
他浓墨般的峰眉紧紧皱起,隐九明明测了那茶水没有毒,自己也测了一次,茶水并无问题。
他便想到那贱人可能是利用屋内地笼或是熏香作祟,便唤了如东假装他。
可他为何还是中招?
顾景铄不解,但思绪抵不过这烈性的春毒,索性打开门直接站在了外面。
外面大雪纷飞,气温冰寒,很快去除了他的那股燥意。
正当顾景铄为自己的自控力稍稍肯定时,蓦然感觉身上药力有却反扑之势。
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逆流,想让自己冷静,可这药性却是不让人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