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像小潜水艇一样的东西,顺着楚天舒的手,没入了浓绿的湖水中。
楚天舒拿出一副护目镜:“通过这副护目镜,就可以和这个潜水艇共享视觉。以后再碰到什么水里啊、淤泥里啊有什么东西,别一脑子发热就自个儿跑水里去。到头来衣服脏了还得我给你找新的换上,多磕碜。”
林槐:……
刚刚还想潜入水底的他惭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楚天舒蹲在岸边持续观察,末了,从包裹里掏了个小凳子来:“坐这上面。”
林槐接过这个凳子,他东看西看,没看出上面有任何奇妙的关窍来:“这是什么道具?”
楚天舒:“普通的凳子。”
“……你从转盘里抽出来的?”林槐立刻想到了自己抽出来的那一堆砖头石头树叶矿泉水,突然感到极度的平衡。
楚天舒忙着在水里探查,压根儿没回头:“转盘里?当然是我从自己的副本里顺出来的。”
林槐:“你顺个板凳干嘛?”
“给你坐啊。”楚天舒很随口地回答,“上次那个轮椅,不是落在富江那个副本里了?我又给你找了个新的。”
林槐:……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别别扭扭地坐上去了。楚天舒依旧蹲在地上,一手按着太阳穴,似乎在脑控那辆小潜水艇。
十分钟后,他似乎脚有些麻了,拍了拍自己的小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林槐见状把凳子拖给他:“你坐。”
“你给我干嘛?”
“石头上脏。”
“你自个儿坐,你干干净净的,就行了。”楚天舒对他摆摆手,“别打扰我,嗨,你又让我分心了,这下好了,潜艇缠水草里了。”
林槐:“……你怎么不给自己也弄个凳子?就给我弄了一个……”
忙于拯救潜艇的楚天舒终于回头,对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你好看。”他说,“我喜欢看你干干净净的样子。”
林槐:……
楚天舒又道:“就算脏了,也只能是被我弄——”
林槐面无表情地敲了他脑袋一下:“闭嘴吧你。”
二十分钟后,小潜水艇从水里冒了出来。它堪称惊慌失措地跳回了楚天舒的手里。
楚天舒抖了抖上面的水,又把它揣回包裹里了。他转头对林槐说:“走吧,水里没什么特别的。”
林槐:“……没什么特别的?”
楚天舒:“除了这片湖岸,湖中心那片结着一层冰。冰下,只有几十具尸体,几十个伥鬼,和一个躺在湖中心的尸体。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湖罢了。”
林槐抽了抽嘴角:“那还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湖啊……躺在湖中心?”
“是的。”楚天舒说,“在湖中心的湖水之下,是一整片水草。那个厉鬼的尸体,就被缠在这些水草之中——已经腐化成白骨了。”
“白骨——你是说白骨,而不是尸体?”林槐喃喃道,“既然她的身躯已经腐化成了白骨……”
“这就说明,她的本体,不在现实中,而是在梦里。”楚天舒道。
说着,他突然将自己的手,伸进了湖水里!
“你干什么!”
林槐站了起来,楚天舒将手抽了出来。他原本干净的手臂上,在林槐的眼里,如今已经多出了一道诡异的标记。
——那是厉鬼缠身的标记。
“支撑剧情性厉鬼副本的,一般都是副本的支撑者——厉鬼的怨气。”楚天舒解释道,“在第一个副本里,我们杀死了男主人,用他的血绘制了一副‘梅’画,从而消解了梅影的怨气,实现了她的愿望,而我们也从而度过了这个关卡。同理,在‘兰’画这个副本中,我们看似是绘图,其实核心点,也应该放在‘如何消除兰鬼的怨气,完成她的心愿上’,所以……”
“所以你要和她面对面谈谈,了解她怨气的根源?可她怨气的根源与最终的心结,难道不是她那个薄情的哥哥……”
“但他已经死了。而我想找到的是,在让加害者伏诛之外的,兰鬼的怨念之所在。而且既然我们、那两个人都在现实中毫无发现,那幅画,应该就在兰鬼的梦中了。否则副本干嘛大费周章,设置一个梦境出来呢?我怀疑那幅‘兰’画,就在梦境中的水底。”楚天舒用大拇指对着自己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容易中招……”
林槐:“……你说这话好像个flag啊。”
他冷笑一声,把自己的手臂也伸进了水里:“我也一起进去。”
“我不是说了——”
“你想照顾我,是你的事。我想和你一起进去,是我的事。”林槐冷声道,“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在我头上动——”
话音未落,他便发现,在他的手臂伸进去时——
四周的绿水,如摩西分海似的,主动避开了他。
林槐:……
他很不信邪似的继续用手臂在湖水里乱戳。然而这池绿水像是有了灵魂,拼命躲闪着他的进攻。
林槐:……
“她歧视你。”楚天舒评价道。
林槐:“……与其说是歧视,不如说是害怕。”
回庄里的路上,林槐想了想,又道:“这样,一会儿你睡觉时,我用能力进去看看,一起把那个女鬼解决了。”
楚天舒推开院门:“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槐总算不满了,“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柔弱可欺的易碎品,我又不是……”
“呃,倒不是这个原因。”楚天舒正直道,“万一晚上女鬼没来,你不小心在我的梦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多尴尬啊。呵呵。”
林槐:……
“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好尴尬的。”他虚起眼。
楚天舒:“主要是那个吧,有时候我幻想中的你,在某些时候,有点OOC……你要是看到了,绝对会很生气很生气……”
林槐:“……你越说我越好奇。”
他们回到院子里时,混血男和白领女正坐在圆桌旁边。他们各自托着下巴,一抖一抖地,似乎很快就要沉入睡眠。
林槐贴心地在进门前对空放了一枪,两个人霎时便惊醒了。
“什、什么人?”
楚天舒回答:“马龙白兰度。”
两个人进了屋。混血男见他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上来问道:“怎么样,你们的调查进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