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他是否又太过心软了?
陆观澜从宫内出来后,便径直赶回陆府。
一路上陆观澜都未曾言语,阿梨在一旁瞧着,忍不住道:“小姐不要过于担忧了,既您都说皇后娘娘会想法子让李将军回来,那便说明李将军不会有什么大碍,更不会出什么事的。”
陆观澜抬眼,轻轻笑了笑,眼里却无神,“皇后是个好人,她既知晓该如何做,便无需担忧。”
“那小姐这是······”阿梨疑惑。
既然说了无需担忧,可她却瞧着自家小姐还是闷闷不乐。
陆观澜道:“我只是在想,云丽能否把事情办得圆满。”
恐怕云嫔未曾想到,早在她将云丽带去了私宅时,从前一心为主的云丽便已经死了。
而再回宫的云丽,却已成了她的人。
孙嬷嬷用尽了折磨人的法子,让起初还咬死不开口的云丽终于开了口。
从云丽口中,孙嬷嬷得知了母亲的死因,便来告诉了她。
原来,母亲的死确是同云嫔有关。当初云嫔陷害贤妃,母亲出面解围。
谁知,这却成了母亲的催命符。
云嫔查到了陆家有个极为得宠的宋姨娘,便找人寻得了宋家宋月梅的弟弟,也就是宋家的庶子宋思翰,继而威胁了他,让他求到宋月梅面前,好替自己解决了母亲。
云嫔起先还以为宋月梅并无那个胆子,却没有想到,宋月梅早已有了这个念头,奈何没人帮衬。
如今有了云嫔这个靠山,下起手来,自然又快又狠。
孙嬷嬷当时说到此处,已然是泣不成声。
同她说:“到底是自家小姐,咱们老爷放在心里疼爱了许久的,却被这等的腌臜贱婢被害了,老爷若是泉下有知,得多心疼呐。”
她那时听着,眼中却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来。
这些事好似她早已料到,所以听来仿佛不过很久远的事。
她没有耽搁,当即决定把云丽再送回宫里,也同云丽做了笔交易——只要云丽将来按照她说的做,那便放云丽一条生路。
于是,云丽安然回宫,其间她也并未寻过云丽一回,为的,便是将这枚棋子留得再久一些。
“小姐,您今日问云丽淑嫔还有宫里头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外来质子一事,奴婢瞧着,云丽好似真不知晓,”这时候,阿梨忽然道。
陆观澜回眸,“怎么?你觉着云丽没有说谎?”
阿梨点头,“今日小姐问起淑嫔,云丽确像是把能知晓的都告知了小姐,好似也就那么回事。再者,她的生死都在小姐身上了,还用得着同小姐您扯谎嘛?还有您今日问是否有质子一事,奴婢瞧着,云丽很是诧异,真像不知。”
陆观澜不语,又扭回头去。
的确,阿梨说得没错,就她看来也是一样,云丽也的确已经把自己能知道的都告诉给了她。
她问起质子一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想的不过是初语所寻之人,究竟为何会在皇宫,若是在宫内,那不是质子便是太监了。
“可小姐,当初奴婢就不放心,这云丽若是有一日反咬一口,那咱们······”阿梨又道。
陆观澜勾起唇畔,“傻丫头。”
她想起那日放云丽回宫时,同云丽所言——
“你也知道,云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把你送回去,便是给了你一条生路,如何选自然看你,可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你口中所言,云嫔会如何想,也看你如何说了。只是,若你稍稍走错一步,恐怕还用不着我动手,你便走不出云熹宫了吧。”
想到此,她微微一笑。
云丽既然同她交待了这些,那便意味着在云嫔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不一样,她给了云丽一条生路。
让云丽回去,告诉云嫔,是她想同云嫔联手,故此才找上的云嫔身边丫头。
云嫔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当初蒲桃下毒一事,便是她为了给云嫔证明自己的手段而做的一场戏。
云嫔自然也是乐意,想了个法子试探,也得了自己满意的结果。
也是自那以后,云嫔便让成野前来接近自己,为的,不过就是那一纸婚书。
可笑前世云嫔瞧不上自己,今生却觉着,她有了能为自己儿子做事的利用价值。
所以哪怕她容貌差些,云嫔也能接受了。
说来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