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孟良鄘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还不如求求情,伏在他膝上道:“义父,我日后定当谨言慎行,饶过鄘儿这一次吧。”
雍肃抬起他的下巴,恍惚间有些唏嘘。
他如今已三十五了,日复一日的老去;孟良鄘却正是风华正茂的弱冠之年。
笑意中不由带了几分对他这几日幼稚举措的无奈:“你这样伤我的心,就想这么草草了事?”
“鄘儿今夜。”他呵气如兰,驯顺的将脸庞贴在雍肃的手掌上,“一定用心侍奉。”
“嗯?”雍肃向后倒去,手臂撑在床榻上,笑着挑眉。
孟良鄘微垂的睫毛下,敛着隐忍,离开雍肃,他身后依旧是无依无靠,在北地谁也强不过督军府,恐怕没人敢真对他有真心。
这么想着,脸上便浮起两团红云来。
窗外月明如昼。
直到窗外月落,霭蓝天色微霁,两人才静静的躺下,孟良鄘靠在他怀里,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雍肃:“明皇对杨妃春从春游,千种恩爱,万般绸缪,不还是难逃负心赐死吗。”
“他爱的是坐拥江山时,国强鼎盛,给杨妃他已拥有的一切时,那种虚无的荣华,极度的缥缈;如果他是乞丐,或许在拥有杨妃时,就将她卖了换明日的一口饭吃。”雍肃带着沉沉倦意的声音,从他头上方传来。
孟良鄘微微抬头:“义父没睡?”
“你不安稳,我也睡不踏实。”雍肃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他靠在雍肃宽厚的胸膛上,听着胸腔随着说话微震的:“别想那些了,放心;就算哪日我兵败城颓,也会先送你出去。”
“义父怎么就断定我会做逃兵?难道我做不得虞姬吗?”孟良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来这句话,大约是雍肃触动了他心底的哪根弦。
“我舍不得。”雍肃按下他抬起的脑袋,淡淡道:“快睡吧,一会儿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