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瞬间发白,蹭地站起来:“阿姐是不是有了要走的打算?她还打算不回来了?”
太后怒道:“坐下,怎么说风就是雨呢?哀家还没死呢,她怎么放得下?”
皇帝:“那母后百年之后呢?她是不是还会走?”
太后怒道:“那哀家就再强撑几年,给你几年时间,你哄不好你阿姐吗?不能让她原谅你吗?”
皇帝眼睛一红,扑进太后怀里:“阿娘说什么呢?什么叫强撑几年,您要长命百岁,要一直陪着儿子。”
太后抚着皇帝的头:“你呀,坐在大殿上英明神武,是个贤明之君,一遇上你阿姐的事,就糊涂起来,乱了方寸,说到底,还是哀家的错,哀家就不该让你知晓你们的身世,让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皇帝伏在太后怀里:“儿子也知道不对,可这心思一起就是几十年,儿了习惯了有阿姐陪伴,习惯有阿姐保护,从小就依赖阿姐,本来也以为,这只是很普通的姐弟情,可偏生知道了我们的身世,那时便起了心思,想把阿姐一生一世留在身边,谁也不能夺走。”
太后道:“那你还让她去和亲,远嫁?”
皇帝道:“还不是她不听我的,非要喜欢英国公,英国公有什么好儿?长相比儿子强吗?武功也未见得有多强,儿子又不能名正言顺地将她留在身边,故意让她和亲外嫁,就想着她会服软,她会因为舍不得您跟儿子低头,哪知她那么倔。”
“你到现在也不明白她的心思,你当她真的有多爱英国公?那时她要将权力交还于你,朝中自有反对的声音,所谓不在其位,她的话就不会象以前那么有用,则英国公父子则是朝中中流砥柱,手握兵权,她嫁进英国公府,就能为你稳住这根柱子,你的朝庭就有了支撑。”太后道。
皇帝小声咕哝:“儿子也知道她的这份心思,可就是生气,就是不甘,儿子贵为皇帝,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错了吗?为什么就不可以?”
太后叹息道:“咱们生而为人,便是手握再大的权力,也要遵循这个世道的规则,伦理纲常是皇家用来治理百姓的工具,你是皇帝却置理法1伦常于不顾,如何让天下臣民心服?若事事不管礼法,又与……畜牲何异?”
皇帝脸色大红,太后这话说得有点重。
太后又道:“人生下来,哪个又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呢?谁又不是被规则给约束着呢?便是哀家,在这黄金铸就的坟里活了大半辈子,何时又姿意放纵过?哀家想出次宫都是千难万难的,你只是……得不到一个女人,除了她,全天下的女人,你想要谁又不能得?天底下,你是最强又最能随心所欲的人了,别不知足。”
皇帝红着眼又扑进太后怀里,闷声哭了起来,象个孩子。
太后叹了口气,慈爱地抚着他的耳朵,柔声道:“你这耳朵,象极了先皇……”
皇帝一下子从怀里抬起头来:“您说什么?”
太后道:“你没仔细看过先皇的画像吗?也是,先皇过世时,你还小,又病恹恹的,他活着时,你一见他就怯得很,不敢抬头直视,你其实长得极象先皇。”
皇帝道:“不是,您不是说,儿子不是……”
太后道:“算了,不说这些了。”
皇帝道:“不是儿子的生父与是皇室宗亲?”
太后点头:“不错,你父亲就是皇家人。”
皇帝:“那他……”
太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