玠儿本性纯良,心疼大齐子民。
可现在他却因为自己的一丝善念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这件事情恐怕就要就此印刻在他的心里,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了。
楚星澜迅速爬回了马车里,南宫玠猛地抬头望向她,颤抖道:“舅娘……玠儿,玠儿犯错了是不是,玠儿害死人了是不是?”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最初只是想要救人而已啊。
楚星澜抱住他道:“不是玠儿的错,你只是……还不懂人心而已。”
“就算不是玠儿给了这笔钱,也会有别人给出自己的好意,玠儿只是比别人更善良而已。”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南宫玠会在心底记多久,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南宫玠可以尽快忘掉这种罪恶感。
因为,这并不是他的错呀。
南宫玠趴在楚星澜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他知道舅娘只是在安慰他。
他知道自己的错已经不可能挽回。
如果他做这件事情之前能够多考虑一会儿,哪怕只是跟舅娘吱一声,他们都不会是这个下场。
这时候顾简书在马车外道:“国舅爷,此地多祸乱,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难民们还不知道他们带了多少粮款,要是他们知道,会不会铤而走险地想要从他们的车队里抢夺灾银就不知道了。
这一路上顾简书也就仅提了这么一个有建设性的建议。
殷薄煊看了他一眼,下令道:“继续行进!”
难民们被远远隔开,车队重新动了起来。
楚星澜安抚着南宫玠,说:“等到了苏州,我们赈灾结束以后,这些难民都会被安抚下来的。”
南宫玠的眼眶通红不已。
要不是亲眼看见这样的状况,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一个皇帝身上肩负着多重要的使命。
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让一群灾民饿死,也可能给他们新生。
若是他当初能够早一点重视起傅见寒的文书,苏州也许根本就不用走到这一步。
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一次他们连过夜都没有留在淮南里。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只是在淮南里添了些口粮,便又连忙赶去了苏州。
那一刻南宫玠是在马车里睡着的,他紧紧地握着怀抱着他的楚星澜的手,夜里好似一直都在做可怖的噩梦,总是紧张地在那里呓语不止。
也许是白天被吓得厉害,夜里南宫玠还发了低烧。
楚星澜为了安抚他不安的灵魂,一整夜都守在南宫玠的身边不曾离开。
他的手心被一层又一层温热的汗水濡湿,甚至还枕在楚星澜的腿上低声哭了出来。
梦里他看见成千上万的难民朝他涌来,他们哀嚎着求他救救他们,可是他却害怕地一步又一步地往后退。
然后他看着哀嚎的难民们一个接一个地饿死倒下,他想要救他们,再度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颤抖不止……
他再也,不敢随意地施舍善良了。
第二日南宫玠昏昏沉沉地醒来,马车仍旧和他睡着时一样摇曳不止。
楚星澜就支着脑袋靠在马车里的小几上一脸的疲倦。
南宫玠模糊记起自己昨夜发热时楚星澜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身影,鼻子蓦地一酸。
这时候马车忽然一晃,楚星澜的眸子动了动就要醒来。
南宫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羞愧,不敢看她。慌忙地就在楚星澜睁开眼睛之前背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