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以后,南宫玠趴在楚星澜的怀里瑟瑟发抖。
那群难民疯了一样要将他从马车里拉出去的神情还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太害怕了。
真的太害怕了。
楚星澜拍着他的背脊说:“你舅舅来了,他们都被镇住了,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你好好待在马车上,舅娘先替你下去看看情况。”
南宫玠一把拉住她的手惊悸道:“舅娘……”
楚星澜宽慰地拍了怕他的手背:“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掀开轿帘走了下去。那些难民都已经被国舅府的护卫拦到了一边。
殷薄煊从马车上跳下来道:“没事了,你先回马车上待着,剩下的事情爷来处理。”
楚星澜回头看了马车一眼,低声道:“人群都已经疏散了么?刚才我看见有两个人被直接压到了人群底下,情况怎么样了?”
殷薄煊的神色不大好。
刚才他站在最高处,全部场面也都看了个清楚。
楚星澜怔了怔,试探道:“难道已经……”
殷薄煊点了点头,他身后的侍卫就让开了一条路。
青灰色的长街上歪斜地躺着两个人,破烂的褴褛衣上满是横七竖八的脏脚印子。
鲜血从他们的嘴角和鼻腔里流了出来,他们肉眼可见的裸露皮肤无一不是青青紫紫。
两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生气。
即便他们身上没有别的可怖伤口,方才那群难民争抢时的踩踏,也足以将他们活活踩死。
第一个抢到钱的难民死前还睁大着眼,而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却只是一枚连面都买不了一碗的铜钱。
她昔日在天街上肆意抛洒的钱币,如今却是足以让这群百姓不顾性命也要去抢夺的东西。
殷薄煊伸手拦住她的眼:“别看了。”
悲剧已经酿成,就算她再看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
这时候楚星澜忽然看见马车帘子被掀起了一角,她抬眸望去,正对上的就是南宫玠那张惊愕的脸。
他只是想看看楚星澜现在在哪里,却没想到顺着楚星澜的方向看去会正好看见两具尸体。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瞳仁霎时定格,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死了?”
楚星澜的嘴唇颤了颤,喉咙里却干涩得说不出话。
南宫玠的身体一僵,一下朝马车里跌了回去。
他的双手撑在木地板上,努力想要后退避开,可是他的身后的就是马车的边缘,南宫玠根本就退无可退。
他终于明白无防备的善举是如何害人,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个人本来可以不用死。
是他给了钱,惹周围的人红了眼才把他们给害死在这里。
都是他的错……
楚星澜和殷薄煊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