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说那伪诏是假的,是自己亲笔所写……
那南宫瑞一定不会放过季酥母子。
他挟持他们母子就是为了威胁自己。
傅见寒的眼底有流光闪动,若他今日选择了大义,死去的就将是他挚爱的妻子和襁褓之间的婴孩。
他要作何选择?
南宫瑞的眸子一眯,不耐烦道:“傅翰林?莫不是被京城动乱吓傻了,连父皇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了?”
傅见寒最好给他想清楚了,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坏自己的好事,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要拉着傅见寒的妻子一起陪葬!
傅见寒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染血的布条,脑海里仿佛又回想起了南宫瑞当初的话,好好听他的话做事,他们才有命活……
国舅爷当初若是有将傅翰林府算在内,季酥何至于受今日的苦。兴许在国舅爷眼中,他们翰林府也就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去遵循国舅府的大义?
为何要让自己的妻子去冒那个险?
“这诏书……”傅见寒的喉咙嚅嗫了半分。
他捏着布条的手青到泛紫。
季酥最后留给他这样东西,是想要他做对的事,而不是让他做想做的事……
季酥知道为虎作伥是错的,所以在他这一次离开之前,就做好了和他诀别的准备。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与君绝。
季酥心底比他更不乏凛然大义!
傅见寒喉结一哽,捏着手里的布条道:“这诏书,是假的。”
南宫瑞一愣,惊愕地看着他:“你胡说什么?”
南宫瑞大步上前揪住了傅见寒的衣服,双眸中蹿出了无数火星,用一种恨不得将傅见寒生吞活剥的语气说道:“傅翰林,你可要看清楚了再说话!”
傅见寒如今却无所畏惧地看着他,正视着南宫瑞阴鸷的双眸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瑞呼吸一滞。
傅见寒趁机将他推到角落,用自己最大的声音说道:“五皇子为夺帝位,残忍弑父!为了掩盖真相,他还威胁我写下一份伪诏,假做先帝传位于他。他在翰林府中控制了季酥和我襁褓中的孩子,就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登基为皇!”
他一口气将那些话说话,歇斯底里的语气不知是想要控诉南宫瑞的无耻行径,还是更想要在同一时间通痛斥那个在南宫瑞的逼迫下显得无能,只能靠着季酥的推助站出来的自己。
说完以后,傅见寒仿佛都被抽尽了身体里的力气。
他知道自己站出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兴许再也见不到季酥了……
但即便这样,该他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到!
否则又如何他临走之前季酥对他的一番托付?
傅见寒咬牙指着南宫瑞,义愤填膺道:“如此弑君弑父,大逆不道,还妄图欺骗朝臣以伪诏蒙混过关之人,我大齐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