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川觉得自己可能有病,还病得不轻。
明明这些日子,因为与陈溪河生了矛盾,他心里边虽压着好些事,但却从未与任何提起过,便是最亲近的人家人都不曾说过。
但现在面对着绿玉,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略带鼓励的神情,唐文川忽然觉得之前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现在好像什么都说得出口了……
于是,在无意识的蛊惑里,唐文川一股脑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全与绿玉说了。
绿玉始终一言不发,脸上带着笑,却半垂着眼帘,用长长的睫毛做掩护,遮住了眼底了的嘲弄。
在她不耐烦快要装不下去时,唐文川终于说完了。
绿玉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忽然道:“我若是公子的那位娘子,定是希望公子去接自己回家的。”
唐文川听得一喜,灰败了好几日的眼神都亮了。
他以为绿玉听了他的抱怨之后,会同李氏一样与她抱怨个没完,或是说陈溪河不体贴怎么样怎么样的。
“你也觉得我去接她回家比较好吗?”唐文川一激动,一把握住了绿玉的手。
绿玉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刚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时,珍珠就在边上咳了一声。
唐文川回神,连忙将手松开了手:“对、对不住……是、是我唐突了姑娘。”
“没事。”绿玉勉强笑着,借此给他斟了杯茶,然后将手背到身后,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在我看来,公子的娘子在这件事里也是受害者,之所以生气,恐怕也是在乎公子吧。公子若是有心,不如好好与你家娘子谈谈。”
唐文川始终在乎陈溪河,但因为李氏不允许,他才一直忍着。如今被绿玉说中心事,他立即觉得找到了红颜知己一般,看绿玉的眼神都变了。
很快,唐文川就匆匆走了。
珍珠简单将桌上的茶具收了收,然后同绿玉一块儿出门,准备回香云坊。
“我有点不懂姑娘你的意思,”路上,珍珠问道,“他们夫妻俩好不容易才有了矛盾,姑娘难道不该趁这个机会,彻底让唐文川离开陈溪河吗?”
绿玉边走边往小摊上瞧,顺道买了一柄团扇:“那多没意思……现在他心里还想着陈溪河,就算我把人抢过来了,也不会长久。与其这样,还不如慢慢引导,叫他彻底恼了陈溪河再说。”
珍珠虽在香云坊长大,但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对这些事情还是不大懂。
绿玉也并未多解释,反正她计划没变,正在一步一步进行着,所有人也都还在掌控之中。
她坚信,陈溪河就算在娘家过得不好,也不会同唐文川回去。
甚至还会在唐文川去接她时,说些更难听的话。
果然,她料的不错,没过两日,珍珠就来悄悄同她说,唐文川喝多了,趴在上次那处宅子的门口喊她的名字。
绿玉听了也没什么表情,更没着急去寻唐文川,带着敷衍的假笑继续与客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她就这样晾了唐文川两日,第三日她没去香云坊,而是去了那处宅子,等听到门外有人大着舌头喊她名字时,她就让珍珠开了门。
唐文川没想到,敲了两日的门终于开了,没留神一下子就摔了进去。
他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然后闻到了一股带着苦味的香,然后眼前也多了一双鞋子。
唐文川努力抬起头,看见绿玉脸上带着笑,正温情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绿玉蹲下来,嗓音温柔,“绿玉会一直陪着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