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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番外·移蛊(2 / 2)


以他的耳目,有人靠近,他早会觉察。

江素羽道:“阿狄,我问你,若我把薛璟之身体里的母蛊取出来,养在我体内,你可会不高兴?咱们女儿还小,不宜植蛊,眼下也不在身侧。旁的人,我也信不过。但母蛊只能养在人的身体里。”

萧狄愣了愣:“皇帝他竟没有让你把母蛊植到他儿子的身体里去么?”

江素羽才想起来,从薛璟之处回来,她满腹心事,倒忘记同萧狄交代中间的事。

她把薛璟之说过的话,同萧狄讲了。

萧狄静静听完,深黑眸底,波澜不惊,只说:“他竟如此慷慨。”

江素羽在这一瞬间,感觉萧狄身上忽然多了些她没看懂的东西。

这感觉如此陌生。萧狄在她面前,向来是不藏事的。

她陡然惊觉,望定萧狄,迟疑着,道:“若是……若是我将那母蛊取出来放到了我身上,你想不想杀了他?”

萧狄读懂了江素羽目光中的质问,感到受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动作疏离得太明显。江素羽的脸色一沉。

萧狄微微垂头,望进江素羽的眼睛里,弯起唇角笑了笑:“小姐,我想杀了他,你会准允么?”

江素羽脸色白得难看,嘴唇翕动:“我……”

萧狄不等她说话,便兀自接道:“我想杀他,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是因为,他总喜欢给你你拒绝不了的东西。上一次他将我给了你,这一次他又要将母蛊给你。”

他的笑容苦涩:“我也一样拒绝不了他。一开始,他要打我罚我,我拒绝不了。到后来,他施恩给我,我也拒绝不了。小姐,我很讨厌他。”

江素羽说不出话。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二十载有余。

萧狄与她绝无仅有的几次闹脾气,俱与薛璟之有关。

那个人高坐庙堂之中、万人之上,虽十年都不曾与他们见面,但投落下的阴影,却充满了他们的生活。

萧狄说的话,她都明白。

江素羽默默无语地起身来,轻轻揽住他的腰,将他拥住。

萧狄没有拒绝,探手回抱住了她。

他从不对江素羽隐瞒什么。

不为别的,只是履行承诺。她一早便对他明确要求过,一切事,不得瞒她。

但,萧狄的心结本便无解,说出来他未见得畅快,却一定会让江素羽为难。

萧狄轻轻地吻了吻江素羽的发顶,动作缠绵又温柔。

他低低叹息一声,说:“小姐,我想杀他,只是想想而已,你听听也便罢。皇上他如此慷慨,盛情难却,我心里纵有些小脾气,也无关紧要。把母蛊取出来,放在你身体里,自然是最好的。若有一日你不在了,有了子母蛊,我便可名正言顺地随着你去,连黄泉之下的路,也陪在你身边走。我本就是小姐的人,就算没有那母蛊,小姐想要我做什么,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

江素羽听着心酸,有意想把话说得轻松些,遂侧过头冲着他坏坏地笑了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十年过去,萧狄也不会那么容易脸红了。听了江素羽调戏的言语,他声色不动,只温柔地回看住她:“小姐这些年,做得还少了吗?”

江素羽:“……咳咳。阿狄,你最好了。”

萧狄微笑,道:“薛璟之你若能救,便救罢,他若当真死了,我只怕你心里看他还要更重几分。倒是你救活他,多少还他些许人情,咱们也自能心安地与他撇清干系。”

江素羽听他说了这一番话,抱着他的手用上了十分力气,勒得他有些呼吸困难。

她说:“你刚刚那话,且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他。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这一切,不过因为他是皇帝,而不是因为他是薛璟之。皇帝手握重权,天底下又有几个人在他面前不低头呢?你放心,我便是看重他,也只会因为他是皇帝,而不是因为别的。我从头到尾,只心悦你一个。”

江素羽向来懂得如何哄萧狄开心。他本也好哄得很。

萧狄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力气,低低地道:“道理我如何不明白呢,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小姐,是我矫情,惹你烦恼。不如,你罚我罢?罚我,下次我便不敢胡思乱想,不敢再像这样贪得无厌,不知好歹。”

江素羽听他这样讲,有些心疼。

她都能理解。见着薛璟之,她心里都发慌,萧狄会不安,实在太正常了。

毕竟薛璟之不仅仅是个皇帝,还是个对她存着觊觎之心的男人。

江素羽想了半天,方道:“人生一颗心,天生便要胡思乱想,这又何错之有呢。只是你还须想着,我对你如何,我们在一起时又如何。多想想这些,那个人的事,便也没那么要紧了。”

萧狄默然一阵,低声地应了一声:“是。”

她松一口气,望着他,笑嘻嘻地道:“不过,你既然请罚了,那我不罚一下,可有些亏了。等到夜里我便罚你,你且好好受着。”

萧狄抿了抿唇,又应了一声:“是。”

【叁】

江素羽同薛璟之实话实说:“皇上,救你有法,但凶险无比。所以,我要先取你的母蛊,保萧狄无事,再替你疗治。这样万一失败了,萧狄总不至于有事。”

她的话说得十分露骨难听,但薛璟之本也是如此打算的。

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很轻易便接受了:“就这样办吧。”

事不宜迟。

薛璟之沐浴后,只着一件单衣出来。

江素羽道:“逼母蛊,需要子蛊配合,也需要武道高手为皇上催动母蛊,好锁定位置。”

薛璟之点一点头:“让萧狄进来罢。”

薛璟之坐在床沿,见江素羽期期艾艾的样子,便好脾气地笑了笑:“你需要朕做什么,直言无妨。朕信你。”

——信江素羽的结果,就是被她用白绸层层叠叠地绑了手,高举着系在了屋梁之下。

薛璟之简直怀疑江素羽在公报私仇。当年,他将她带进宫里之前,便命人把萧狄吊悬在了外头的院里。

江素羽陪着笑,小心打量薛璟之没有表情的脸:“皇上,一会儿……一会儿可能会很疼,我怕你挣扎乱动起来,我手下失了准头,那就糟糕。而且蛊虫可能出现在身体的任何位置,需得你站着才方便观察。”

薛璟之淡淡地看着她:“你方才绑朕的时候,已经解释过了。你且做你的事。”

江素羽不敢再多说,将熬好的药,给薛璟之喂了下去。

药进了肚子,不过片刻,薛璟之脸色益愈苍白,微微蹙起了眉。

有冷汗从他的额间悄然流出来。薛璟之攥紧了手上的白绸,身体微微蜷缩,双足几乎悬离地面。

江素羽用帕子小心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轻声问:“皇上,哪里疼?”

薛璟之重重吐出一口气来,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细细的声音来:“腹中。”

江素羽看了一眼萧狄。萧狄会意,沉默着走近前去,将封印着子蛊的左手手掌轻轻贴在薛璟之的腹中。

母蛊感受到子蛊的存在,动的越发厉害。

薛璟之一下没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

盛安在侧,心惊肉跳。

江素羽安抚地拭去薛璟之脸上新流下的汗,又找了一张干净的帕子轻轻塞进他嘴里,说:“皇上咬着,别伤了舌头。”

薛璟之厌恶地扭过头,道:“不用。”

江素羽只好讪讪地把手收回去了。

萧狄仔细施法,将真气凝成一线,注入薛璟之体内,缓缓牵引那母蛊一路往上,渐渐走到薛璟之左肩处锁骨下方。

这个位置开阔好辨认。他开口道:“小姐,便是在这里。”

江素羽道:“好,打晕吧。”

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打进了薛璟之的身体里。他整个人猛然抖颤了一下,双脚彻底离地,悬空晃荡了一个来回。

萧狄用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薛璟之的肩背。

薛璟之苦忍不语。

母蛊被萧狄打晕在原处。江素羽又喂薛璟之喝了一碗药。

萧狄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薛璟之体内。薛璟之浑身发起热来,身体却越来越白,到后来整个人竟似在身上覆盖一层雪色。

他左肩胛处,终于有一丝黑线,现形而出。

而薛璟之头一歪,终支撑不住,痛晕过去。

……

薛璟之醒时,盛安守在他身侧。

他的肩胛处缠了纱布,隐隐有些痛楚。

盛安道:“皇上感觉怎样?进些水吧?”

薛璟之正口干舌燥,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目光在屋中沉沉一转。盛安知道他在惦记什么,道:“母蛊进了江小姐的身体里了。蛊虫适应新的宿体,有个过程,江小姐说她需要睡一阵。”

薛璟之点点头:“好。”

他也没醒太久,便复又睡去。

再醒时,江素羽来到了身侧。

薛璟之望着她,轻声问:“你还好吗?”

江素羽点头,道:“好极了。”

薛璟之就笑了笑:“那就好。”

他顿了顿,道:“裁天教的教主和少主,你们两个想必早已不耐烦做,把令牌还给朕。”

江素羽咬咬唇:“皇上,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两个还是继续做吧。阿狄他……他的武功毕竟是顶尖的,当真有了什么事情,皇上还是随时可以支使我们的。”

薛璟之瞅着她,慢慢地笑了笑:“算你们还有几分良心。”

江素羽答:“知恩图报,是做人基本的道理。皇上,你的病不宜拖,而且治疗的过程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我跟阿狄商量过了,我们随你一起回帝都去,为你治疗。阿狄内力深不可测,有他为你渡气,我的胜算也大几分。”

薛璟之挑了挑眉:“他竟肯为朕渡气?朕只怕他一时没忍住,抬手便把朕拍死了。”

他语气里,仿佛又有了十年前提到萧狄时的那股轻蔑不屑。

但江素羽成熟了许多,事到如今已完全能明白薛璟之的心情。

作为一个九五之尊,在心爱的女子眼里还比不过一个小小影卫,薛璟之心中恼恨妒忌,并不难理解。

江素羽心里透彻,自然也不再与他置气,只道:“皇上说笑了,他不会的。我们两个都会为皇上的龙体尽心竭力,以回报皇上此番的慷慨。”

薛璟之回过神来,望着江素羽沉沉地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哼。”

江素羽:“……”

一个字,只差一点点,就让江素羽的平静无波破了功。

她想跳脚起来捶他。

这狗皇帝当真难搞!难搞啊!

还是阿狄那个老实孩子可爱!哼。

薛璟之却很快将话转回正轨:“你们去帝都,自然是方便的。但你说过,救治朕的事情凶险万分,你也没有十足把握。朕会将你们安置在宫外。朕自会下旨,不论救治的结果如何,都令旁人不得难为你们。但是若当真到了那步,你们切勿流连,立即离开帝都是非之地。”

江素羽瞅着他。这个人真是……

她默然许久,只说道:“谢皇上为我们考虑周全。”

【肆】

这一天,下着雨。

江素羽收了伞,从小铁手里接过干燥的帕子,擦去身上的水汽,方迈步往里走。

薛璟之一身白衣,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首,冲着一旁的椅子努努嘴:“江小姐请坐。”

桌上摆着满满的茶点,都是江素羽爱吃的。小铁很快奉了热茶上来。

江素羽这阵子茶点吃了不少,倒也不急了,也不坐,走到薛璟之身侧去:“容民女先替皇上把脉。”

薛璟之便点点头,将手伸出来:“也好。”

过一阵后,江素羽松开手,坐回椅子上去。

她端起茶杯来喝茶,又信手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口里。

薛璟之望着她淡淡地笑,主动开口:“你何日出发?”

江素羽看向他,道:“我跟阿狄商量过,三天后走。”

薛璟之点一点头:“好。不缺什么吧?”

江素羽点头:“什么也不缺,谢谢皇上。”

薛璟之笑着:“应该的。这一回,你救了朕的命。”

他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挽留之意。

江素羽吸一口气,喊他:“皇上。”

薛璟之听出她有话要讲,眉头一挑:“嗯?”

她说:“皇上,我想把江家庄搬到广岳城里来。你的病这一次虽然好了,但倘若再犯,我跟萧狄住得太远,多有不便。”

薛璟之怔了一瞬。

他唇边的笑隐去,看着江素羽的目光,夹杂上了复杂的情绪:“萧狄他肯?”

江素羽叹一口气:“他有一点不高兴,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薛璟之沉默了很久,才郑重地道:“朕会尽量不犯病的。会尽量不见你。给你添麻烦了,江小姐。”

江素羽看着他,笑了笑:“皇上,医药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你为了国事操心劳力虽不可避免,但如非必要,平时就不要太压抑自己了。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该笑就笑,有爱吃的东西也不妨吃些,有喜欢的妃子也不妨多去走动。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

薛璟之又沉默了一阵后,点头道:“朕记下了。”

江素羽吃了一块糕点,站起身:“民女这便告退了,皇上。你要好好的呀。”

薛璟之似想站起来,却又没动,只望着她静静地笑着:“朕理会得。你也要好好的,倘若萧狄欺负你,便同朕讲。”

江素羽摸了摸鼻子:“这……其实我欺负他比较多一点。”

薛璟之便点点头:“你欺负他没事,可劲儿欺负吧。”

江素羽“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下真的走了。

萧狄在宫门外等着他。

他单手撑一把黑色油纸伞,白衣如雪,静立雨中,挺拔如松。

因之前她提过一次,说喜欢他穿白衣的样子,所以萧狄便慢慢地将所有旧衣物都弃之不用,换了各种白衣。

此时正值夏日,他只穿了一件暖白色的单衣,一头青丝用一根黑色束带束成一束,朴素随性,但也利落。

迟北城喜穿白衣,端的是俊逸出尘、英朗不凡。薛璟之去皇后处时也常着白衣,端的是丰神如玉、贵不可言。

萧狄穿白衣,却又与那两人不同。

他不似那两人般锋芒毕露。

便纵是天下间第一高手,便纵虚担着武林盟主和魔教少主的名头,萧狄却对那些事从不上心。

他只做江素羽的夫郎,江素羽的影卫,江素羽的厨子,江素羽的园丁,江素羽的书童……

——做江素羽的人。

江素羽走到她的白衣郎君的伞下去,把自己的伞收了。

萧狄半个字都没问薛璟之的事,只含笑低声地道:“走吧。”

江素羽点头:“走吧。”

他们并肩往外头走。萧狄稳稳地撑着伞,说:“小姐,方才我碰见皇后了。”

江素羽愣了一瞬。

她抓住萧狄袖口,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萧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她说感谢我们此番进宫救治皇上。她还说……”

江素羽急了:“还说什么?”

萧狄默了默,答:“她说,江小姐看上的人,原来也没有三头六臂。”

江素羽:“……”

她憋得脸通红,也不走了,就站在那里,咬着牙,说:“她看上的人,一样没有三头六臂!狗皇后,了不起啊。”

萧狄很正经地点一下头:“皇后当然还是有些了不起的。小姐且忍忍罢。”

江素羽:“……哼。你倒是不生气。”

萧狄又笑了笑:“我是小姐看上的人,我又有甚么好生气的?”

他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江素羽无言以对。

她默然许久,扯着萧狄的衣摆,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薛璟之的身体娇贵,体质复杂,小时候那场毒是我们江家庄解的,旁的御医都不如我们江家庄熟悉他的情况。他的病倘若再复发,等消息从帝都递回到山迢水远的江家庄去,薛璟之的尸骨都凉透了。我……我不想见他死。”

萧狄往前走着,过了许久,才道:“这些话,小姐说过很多次了。我没关系的,过几天自然便好了。小姐若实在过意不去,那……”

江素羽眼睛亮了亮:“那甚么?我有甚么可以为你做的事?”

萧狄侧头看她一眼,神情温柔:“小姐送我的那个荷包旧了。你再给绣一个罢。”

只是这样的小事。

他从来不会为难她。

江素羽忙不迭点头:“好,没问题,绣十个都没问题。”

萧狄眼角微微一弯:“荷包要一个就够了。婉儿来后,你给她绣个肚兜吧。你这个娘对自己的女儿也得上心一些才是。”

江素羽赶紧应了:“是,我给她绣十件肚兜。”她想了想,又道,“我再给你做件袍子。”

萧狄面上笑意一浓。

他说:“小姐,你此时夸海口容易,别到时候浪费许多布匹。”

江素羽:“……哼。”

他们絮絮地说着话,共撑着一把伞,慢慢地走远,将皇宫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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