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容羽，聂将臣和聂将雯俱是双眼一亮。
其中聂将雯放下手，快步走过来，狠狠抱住容羽：“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死小子，怎么不回我消息？”
“刚下飞机，急着赶回来。”容羽僵着身体一动不动，鼻端尽是女人身上的玫瑰香。
聂将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生硬。
她和弟弟毕竟有十几年没相处过了。聂将雯有时间出国时，会去见他一面，平时只有过节时的视频通话。
死小子不习惯她的拥抱很正常。
更何况，跟他们的大哥比起来，聂将雯认为自己和死小子的关系已经称得上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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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将臣是真的有十多年没见过弟弟了。
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尤其听聂老爷子的话。
聂老爷子说不许去见聂将弘，聂将臣就能忍住对弟弟的思念，就连电话都是在妹妹的撺掇下才敢打。
现在见到弟弟真人，聂将臣不仅不敢上前，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这时候楼上的老爷子又敲响了桌子，聂将弘就说：“爸还是老样子。”
一句话说得兄妹三人都笑了。
他们都想起聂将弘以前拍桌子和老爷子对吼的场景。
不得不说，还有点怀念。
聂将雯松开弟弟，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先去看看爸。这次注意点，别再跟他吵起来了。”
“爸知道我回来吗？”聂将弘一边走上楼梯一边问。
聂将雯在客厅仰头看他：“我昨天已经跟他说了，老爷子没说什么。放心吧，他这两天一直在烦小瑜的事，没心情搭理你。”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招惹他。”
容羽失笑，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书房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没了声。
容羽漫步走近，推开那道半掩的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书桌后面看着他。
见到容羽的时候，老人的嘴巴动了动，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秒，老人瞪起眼，冷哼一声：“终于肯回来了？是不是没有聂瑜的事，你宁愿饿死在国外也不肯回来？”
容羽翻过聂将弘的记忆，知道他的答案：“是啊。”
“你！”
“行了，老爷子，你年纪都一大把了，就别操心了。”
聂将弘翻了个白眼，险些没把他爸气死。
聂老爷子顺手拿起书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来：“臭小子！我看你就是专程回国来气我的！”
容羽头一偏，那只玻璃烟灰缸就直直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了。
“砰”地一声砸在书房门板上，正好把门砸得关上了。
烟灰缸掉在地上——还好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没有碎，只是里面的烟灰洒在了地毯上。
容羽弯腰把烟灰缸捡起来，走到书桌前放下。
双手就势撑住桌面，俯身，一脸认真：“我说真的。生气对老人身体不好，万一你气过头一个心脏病突发，或者脑溢血了怎么办？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你是被我克的。”
聂老爷子的胸膛一起一伏，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孽子。孽子！”
容羽突然直起腰，一手插进口袋：“聂瑜的事我会处理好，保证给您老一个满意的结果。都是该颐养天年的人了，就该在家好好休息。”
聂老爷子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静了静，气息慢慢从急促变得平缓。
过了片刻，从旁边拿起一只ipad给容羽看。
容羽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正是第二条爆料的内容。
里面清楚标明了时间地点人物及事件，下方还附赠有视频。
视频被按了暂停键，上面一个穿格子衫的青年正扶着一个中年男人推开某间房门。
格子衫青年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出众，跟他身边灰扑扑的中年人形成鲜明对比。
说实话，容羽也想不通聂瑜怎么就看中了上官施豪。
他做过这么多任务，进入过这么剧本世界，第一次碰到眼睛这么瞎的小年轻。
聂老爷子沉着脸继续播放视频。
聂瑜和上官施豪进房后，视频左上角的时间开始飞跳，很快来到第二天早上。
这期间那间房一直房门紧闭，无论是聂瑜还是上官施豪都没出来。
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言而喻，总不能是在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理想吧。
视频播放结束，页面直接跳到了下方评论区。
排在前面的几条热评全都是在变着法子骂视频中的奸夫淫夫，一看就能让人脑袋充血的那种骂法。
容羽了然。
难怪聂老头气成那样。
他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小case，还有救。我这就去找聂瑜。”
聂老爷子沉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结果聂将弘走出几步，又转身返回来了。
夺过聂老爷子手中的平板重新往外走。
聂老爷子：“……你干什么！”
聂将弘头也不挥，晃了晃手里的平板：“好好养老，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心情。”
“咔。”
书房门被打开，男人的身影隐没在门外。
他已年过三十，却仍像十多年前那样我行我素，行事猖獗。
长得也不像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烫了一头灰毛，跟他侄子一样时髦。
“臭小子！”聂老爷子摇头笑骂了一句，接着又叹了口气。
***
容羽一下楼梯，就被聂将臣聂将雯兄妹围住了。
他两满脸紧张：“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爸他怎么说？”
容羽：“……为什么我会受伤啊，就老头子那样子，现在哪里是我对手。”
“你把爸给打了？！！！”聂将雯的嗓门瞬间提高了八个度。
容羽：“……”
容羽扶额转向聂将臣，顺手把ipad塞进他手里：“老爷子给我看了聂瑜的新闻。我现在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作为聂瑜的父亲，聂将臣惭愧摇头：“……不过，我有小瑜电话微信还有□□！”
“但是小瑜已经好几天没接我们电话了。”聂将雯插嘴道，“你真的没对老爷子动手？”
“没有，姐，你在想什么呢。”容羽正在用手机记下聂瑜的联系方式，头也不抬，“虽然他以前有一次把我打得流鼻血，还有一次把我脸打得三天都消不了肿，还有一次用皮带抽得我后背全是伤……但是我像那种记仇的人吗？”
聂将雯：“……”你不是像啊！你这就是！
容羽向聂瑜发送好友申请，备注【你叔】，不知道聂瑜看见这条申请时会是什么想法。
申请暂时没回应，容羽也不急。
他收起手机，抬头：“国内我暂时没车，你们谁陪我去买一辆？”
聂将臣皱眉：“家里有几辆闲置的。”
“别听你哥的，那几辆都老土死了。”聂将雯拐了一下兄长，走过来挽起容羽的手，“走，我陪你去挑一辆，全当我送你的回国礼！”
聂将臣无奈，只得目送他两出去。
容羽刚坐上聂将雯的车，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掏出一看，发现是聂瑜通过了申请。
聂瑜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白色狐狸犬。一看就是他自己亲自拍的，不是什么网图。
他发给容羽的第一条微信是【小叔？】
容羽旁边的聂将雯发动跑车：“你想要什么车？有什么要求？我朋友那儿虽然有些现货，但一些难买到的高档货还是需要预订。”
“我又不打算常驻国内，随便买一辆代步就行。”
容羽一边嘴上回答聂将雯，一边手上按键回复聂瑜【我回来了。你住哪，待会找你聊聊。】
这条信息化为一长串01组成的数据，借由通讯网络，搭载光纤飞向十几公里外的一间公寓。
在那间高档公寓的卧室里，一个人捧着手机坐在地板上，紧靠着一张双人大床。
卧室门窗紧闭，窗帘遮蔽，光线暗淡，空气混浊。
它的主人是与之相匹配的神情萎靡，直到他看见手机上出现的新消息。
青年死死盯着那条带有命令口吻的消息，在混沌的大脑中拼命搜寻记忆。
他在回忆自己的小叔到底长什么样？
回忆来回忆去，只想起对方甩门离去时的背影。
那个时候青年自己才7岁，他离家出走的小叔也才18。
原来，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啊。
离家十四年的小叔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呢？
青年惨然一笑，慢慢打出一行字【不用了，小叔。我已经不是聂家人，跟你也已经没关系了。】
从他加入娱乐圈那天起，他就已经被爷爷逐出家门。
疾驰的红色跑车上，容羽望着手机屏幕，眉毛一挑，直接打开语音消息：“少废话，给我地址。别逼我用其他手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