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有令,若是先生前来势必要保您周全。”
王家父子,好像对她格外关注照顾。
羲和有些狐疑,对于阻拦只是对之一笑,“学生重托,特意叫我前来看看。”
学生,自然就是秦王赵政。
“人有百岁不容易,我常年摸药试毒,这点小病不算什么。病情虽重,却非不治之症。”
本来顾虑几点的众人眼眸一亮,自觉得答应了下来。这是秦王答允,又是先生自己千里迢迢赶来,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半日后从新营里快马加鞭而来的武将扑了空,站在被隔绝的屋舍外,王翦气的踢了几人骂骂咧咧,等到回过神来后道,“将帅之令不听从,下去领军棍!”
“是。”
“赵之呢?”
“还没回来,先生是自己赶过来的。”
“……”
人家的马都这么争气,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王翦在心里骂了许久,又等了半天无果。
军医也是以防万一,自觉的将人分为三等病情的隔离安排。羲和自然明白如何区分,她马不停蹄的穿梭其中,从浅至深的走了一遍确定心中猜想。
人体自然剥落没了皮肉,这是不必肉眼看见的恐怖画面。因着没有疼痛感,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子没了皮肉后,纵是英勇杀敌的士卒们也吓得失魂落魄。身在沙场,他们本就是舍身忘死之辈,但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又极为不甘。尤其是未来得及进功之辈,更不敢想在家中苦苦等待他的亲人们。
怪病来的陡然又寂静,最开始得病的人毫无痛楚的丢了性命。再加上军医的束手无策,营中早已是一片惶然。
除了听着军医们的安慰外,便是关在被隔绝的营中度日如年,静静等死。
这让人才刚靠近屋舍,就能察觉到里面如何。军医们除了必要时,平日里是不会进去的,故而都有些避讳的意思。羲和自己都在尸骨里过过日子,又仗着年纪长见识广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反而一头扎进一群行尸走肉中流连忘返。
得知消息时,她正一心一意的在病人前收起一块皮肉。
事情被打断,羲和对王翦有些不顺眼。尤其是军医传达王翦的好话又声明对她的担忧,羲和最后扯了扯嘴角。
很奇怪。
王翦似乎对她表以善意,又不愿意她掺和政事。尤其今日看似以身冒险之举也让他颇感头痛。
算了算平常快马的脚程还要些时间,羲和解释了几句让军医去送话,顺便通知下去要营中人按照她的方式去施救。病入膏肓着有些难,除此之外应该不会意外的恢复,只是要看时间。
有些药需要时日采摘运送,羲和在预防病情的药锅里洒下一整瓶药,叮嘱每人势必喝下一大碗。
当夜,才刚发病的数人发肿的身形似有好转。
彻夜察看的军医们惊呼不已,被愁色纠缠月余的神情一清,原来稳重的大老爷们几乎蹦了起来,盯着病人看了半晌之后就转身去找羲和。
可惜昨日里在军中走得不停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跑转了都不见人,哪怕是冲到了她的门前也没有应。
最后还是伙房里的人闻声道,“先生天不亮又给了一瓶药,让你们用饭后再给他们喝下去。”
“先生呢?”
“先生早早用了饭,说这里没有她要的药,等不及就自己出去找了。”
军医们面面相觑,心中激动不已又有些微妙惭愧。虽然知道先生并非常人,但她面容年轻绝美,见者都有些长辈要多照顾的念头。偏偏他们困扰不得的问题,先生来了一夜就好了,还自己出门采摘。
“先生去的哪边?”
“就日头那。”
伙房的人指着旭日东升,便见求问者转身带着自己的包袱药包,拉着马儿就要出行。年轻几个军医留在军中无用,见之眼眸一亮,也跟着拉来马儿追上去。
虽然离得很远了,但保不齐真的能遇见?
说不准还能给先生一个好的印象,从此入门拜师也是可以想一想的。
远在几山之外的羲和并不知情,此时她与一位离家有些距离的蓝眼卷发的男子相遇,看着饱满风霜很是憔悴。
他盯着羲和手上的麦芽糖走近,叽里咕噜半天后拿出一颗珍珠。
递糖给珍珠。
那人看了两眼,而后享受的将其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