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小心翼翼地把百利甜酒巧克力内馅儿填到奶冻里,递给劳拉;
劳拉则用镊子夹起修剪成奶冻表面形状的食用金箔,贴在奶冻表面,再递给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最后为金光闪闪的奶冻淋上酱汁,玫瑰色的酱汁,一点一点地装饰在金箔上,在雪白的瓷盘上,宛若一副抽象的图画。
这就是红队设计的甜点:土豪不土豪,奢华不奢华?
但是食用金箔本身是不会影响这道甜品的味道的——待到食客品尝,这道奶冻依旧是传统意式奶冻那中正平和的味道,而馅心中流淌出的百利甜酒巧克力酱汁,则带来不同的味道与惊喜。
劳拉她们忙于手头的工作,暂时忘却了她们面临的困境——
她们甚至还未凑够供应所有婚礼来宾的完整奶冻,这该怎么办?
指望新郎新娘太忙了,忘记品尝甜点吗?
而云林却把顾清源拉到一旁,轻声商量:“顾叔,我想,老饕老师应该是这个意思……”
顾清源听了以后略想了想,随即慨然道:“小妹,既然你相信我,我愿意试一试。”
云林大喜:“我去给你挑两份相对完整的奶冻去。”
她说到就做,果然去所有弗朗西斯脱模之后发现有瑕疵的半成品中找出了两份,表面瑕疵不算太大,略微有个小坑的那种。
她又从劳拉手里接了两片金箔,装饰在奶冻表面。
现在这两枚奶冻,除了铺平的金箔正中有个坑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瑕疵。
而顾清源则在半成品中随意找了两块奶冻,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去打了一大盆清水。
这时云林悄悄向一旁的大山姆打了个手势。大山姆会意,赶紧让自己手下去给顾清源拍特写。
只见顾清源将一枚奶冻稳稳地托在左手手心里,接着托着这枚奶冻没入水中。他右手提了一枚厨刀,刀背前端没入水面,在水中不断地轻轻划动。
摄影师都差点儿倒抽一口凉气:老天爷,这可是像豆腐一样柔软的奶冻啊!这位来自中国的厨师是打算做什么?雕刻吗?雕刻又为什么要在水里?……这个来自中国的厨师,真的不是在变魔术吗?
顾清源全神贯注,左手托着奶冻,右手厨刀在水中一阵划。
摄影师从镜头里看,奶冻还是那块奶冻,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时顾清源放开了手里的大厨刀,左手托着奶冻,在水中轻轻晃了晃——这块奶冻表面有些碎块在水中散开,奶冻渐渐变了形状,开始有了层次,不再是一块方形实心的固体。
顾清源再度拿起刀,将手心里已经成型的奶冻修了修,最后丢下刀,小心翼翼地用牙签把多余的部位全部剔去,才将整块奶冻托出水面,用厨房纸轻轻吸去多余的水分。
摄影师透过镜头看着,惊讶得快要叫出声来:
这哪里还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意式奶冻,这块奶冻在顾清源的刀下,竟然形成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状。
这边摄影师看得目瞪口呆,大山姆却已经喜孜孜地跑去现场总导演柯克那里邀功去了。
待到整块奶冻雕成玫瑰,顾清源连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将这朵“奶冻玫瑰”托到云林事先准备好的金箔奶冻附近,轻轻地将“玫瑰”放在奶冻表面那个凹陷瑕疵处,放稳了,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这一手雕刻绝技,将原本在一旁负责淋酱汁修饰的弗朗西斯完全给看傻了——直到云林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用一枚小勺,舀了一点点玫瑰色的酱汁,淋在这朵“奶冻玫瑰”上。
“完美——”
云林感慨一句,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一出原本是“瑕疵”的杰作。
她知道顾叔的这一手雕花绝技绝对能震撼整个“厨神”节目,可她也确实没想到顾叔的表现那么出众。
中餐非常讲究刀工,几大菜系里都有费工费时的“刀工菜”——就连豆腐也能切得千变万化:文思豆腐能将豆腐切到发丝细,而菊花豆腐能将一小块豆腐切得有如一朵盛放的花朵。
可是云林也实在没有想到,顾清源竟然就用他惯用的那一把厚背大厨刀,用软得像嫩豆腐似的意式奶冻切出了一朵鲜活的玫瑰。在弗朗西斯淋上酱汁为其上色之后,就更加形似了。
顾叔威武啊!——云林几乎在心里大声呐喊。
顾清源没放松多久,又提起了他的厚背大厨刀,刷刷刷地雕出第二朵“奶冻玫瑰”,直到这朵玫瑰也“安全上垒”,顾清源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要再叫我雕第三朵,估计是再也不能了。”
至此,红队终于凑齐了121份甜品,其中有两份则是“绝对精美”、“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老顾切意式奶冻时的手法类似中厨用豆腐雕花的刀功,在水中雕刻是因为水的浮力能帮助托住柔软的豆腐,而在水中轻轻摇晃,就能使被剔去的部分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