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手里的几个铜板抢回来就往回跑。
锅里盖着半碗肉汤,旁边放着两个白面饼子。
四处找了一圈儿,在房梁上发现了一个筺子,里面有两三个黑窝头,有一个还没吃完,上面留着一排牙印儿,象是神兽的。
心里有点儿紧,将那几个窝头原样放好。
下来将肉汤面饼吃完,倒在炕上躺了一会儿,终是睡不着,坐起来照着自己脸上抽了一下,又去街上溜达。
转到晚上,到门口小店买了一斤粗面,趁着没人看见顺了人家肉案上一块儿肥肉,又去路边的菜圃子里头偷了一把细葱藏在怀里就往家里头跑。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之前将这宅子给了哥哥,哥哥不爱往这里住,怎么此时突然要搬过来了?每日还要去营里应卬,来来回回的跑着多麻烦。”
武松说:“营里人多,闹得慌。”
施恩又在谄笑:“二郎哥,其实营里的活儿真不用你干,你只要每天去教我习练棍棒就好了,非要跟着那些人到山上砸石头,多无趣。”
武松说:“那活儿我能干得,不觉得累。”
“二郎哥你……”
二郎哥,二郎哥,你这个死娘炮!这称呼是你叫得吗?
我“通”的一脚踢开门,倚在门框上捶着肩膀直嚷嚷:“啊哟,转悠了一天都快累死小爷我了。武二,我说你以后睡觉能不能不打呼噜,害得小爷我一夜没睡好,白天还要出门给你买东西吃,快要累死了。”
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回头看我,嘴角同时抽了抽。
我这才看到施恩:“哟,来客人了?不好意思,就买了两个人的面。”提着面往灶房走,又将扫帚往地上一踢。
武二恼道:“你不会好好走路?踢踢打打的教谁看?”
我也不理他,把从肉铺子里头偷的一小块猪肥肉放在案板上就是一通狠剁。
施恩说:“二郎哥,要不然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武松说:“到饭点儿了,哪儿能再走?左右不过一碗面的事儿,我再去买些。”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姓施还就真不走了。
我将灶点上,把面给煮了,又将肥猪肉在锅里炒出油来,放了细葱进去,不一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
冲着门外喊:“武二,过来盛面了!”
武松进了灶房把面碗一端,横鼻子瞪眼地看我:“吃枪药了你?不会好好说话?”
我白了他一眼,端了浇过卤的面到墙角蹲着吃。
那两个人也一人端了碗面就着凳子坐着,一边吃面一边说闲话,左不过是些江湖闲事,拳脚功夫之类的,我也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吃完了面,把空碗往地上一放:“武二,你收拾。”
折身进门就往炕上一躺。
耳听着门外那两个男人尴尬了一会儿,施恩说:“二郎哥,你这个朋友,好象是有些……呵,他不会真是做那样生意的吧?”
武松说:“听他胡沁,他卖身也得有人要哩!就是个公子哥儿,吃得一点苦就四处甩脸子教人看。”
施恩嘿嘿嘿笑了几声:“我且说嘛,男人四处喊着要卖身的还是第一回遇见。那他到底是做啥的?”
我脱下一只鞋冲着门上砸过去,“咚”的一声。
武二回身骂道:“你又作死呢?”
躺在炕上懒洋洋地回他:“有耗子,老子打耗子呢。”
施恩哪怕是再没有眼色,也知道不好呆下去了。
听到他出了门,我一下子跳到地上,快快活活地往厨下跑:“二郎,你忙了一天挺累的吧,我这就烧水给你洗浴。”
他将地上的几个碗收进来问:“你又扯什么妖娥子呢?”
“没有,就是嫌那个人挺没眼色的,明知道面不够,他还死赖着不走。”
他呵声冷笑:“你这么大一财主,吝啬那一口面?”
“我这么大财主的银子不是都教你给收了吗?好了好了,水热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个澡舒服一下。”从脚底下拖出个大澡盆,舀着热水往里倒。
武二看了看澡盆又看了看我:“你哪儿来的钱?买面买菜还能买回这么个东西?”
“我出去打了点小零工,赚了点钱,这不得置备点家活什儿吗?”
他哼了一声,抬手就开始脱衣服:“西门庆,你那点心思当二爷我不知道?存着钱想跑路的是不是?”
我没吱声,将他那件旧棉袍接过来,扑了扑上面的土,放到炕头上捂着,又跑过来张罗着要给他擦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