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等人一阵轻咳,苏牧野说的好像之前她们都不问清楚一般。太子好奇的目光在苏牧野和叶凤泠身上来回转换。
陈语涵语气古怪:“我身上的伤、嘴角的血就是证据,还有大家进来时都看到是叶凤泠压在我身上的。苏世子如此说话,莫不是要偏袒叶三小姐,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牧野嘴角轻扬。
他笑意如春,却透着一股子讽刺。
这会儿他自己没开口,屋内沉默许久的王夫人突然开口了:“陈小姐如此说,实在有些过分,我家泠丫头一向自尊自爱,才回京多久啊,而且我府同苏府是姻亲,两人算起来是正经表兄妹,陈小姐不要自己一直求而不得,就将别人家的亲情,说得如此不经推敲。”
王夫人的话不可谓不诛心。
陈语涵脸色血红,她盯着王夫人,片刻后,在衡量过同叶府当家夫人翻脸的代价后,扭过脸。
“我有御医的扶脉记录,可以证明我的伤是昨日被人重力所致。”陈语涵慢慢道。
“御医的扶脉记录也说明不了什么,”苏牧野一刻不顿,紧跟着开口,“谁能知道,陈小姐在同叶三小姐争执前,有没有同别人起争执呢?”
说完,苏牧野还理了理衣袍下襟,向陈语涵和陈夫人点头微笑,客气而疏离:“我也是就事论事,多有得罪,勿怪。”
“那依世子,要如何来判这桩争执呢?”陈夫人气急反笑。
不等苏牧野回答,脸色难看至极的陈语涵冷冷道:“如果我身上的伤不是被叶三小姐所伤,那为何我昏迷时,叶三小姐要彻夜长跪佛堂为我祈福呢?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陈语涵转向太后:“太后,叶三小姐先在我床榻前跪候,又自愿去佛堂长跪,这个您总可以为我作证吧。”
太后沉吟:“陈小姐说得有理……”
不料他那外孙没有开口,从来对万事皆不挂心的二皇子突然语出惊人,“叶三小姐有尘世佛心,曾得智显长老摸顶赠言,这样的人,便是无关之人突然生病,也会去祈福的。”
太后艰难的开口道:“怀信说的也有道理。”
太子的目光又变成在二皇子和叶凤泠身上来回转换。
陈语涵冷笑:“如此说,我被人揍了,反而是无理又无证的了。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幻,人心岂非常变常新。”
太后道:“唔,有道理……”
苏牧野:“正是因为人心易变,才要用证据说话,人言皆出由变幻不定的内心。”
太后:“……”
太子:“……”
三皇子:“……”
陈氏:“……”
如果此刻,太后还看不明白苏牧野对叶凤泠的心事,她就真的是“睁眼瞎”了。她胸口发滞,盯着苏牧野那若无其事的俊逸面孔看,先前苏牧野对叶凤泠的关注和动作,她可以理解为一时兴起,至于有多少真心,她不能肯定。
但现在,太后可以肯定了——以她这个外孙的惫懒和对男女之情的无所谓,他轻易不会招惹上除风流艳事之外的年轻女孩子的其他事的。
苏牧野怕麻烦,怕牵扯不清,更怕一旦纠缠过多,会被小姐赖上,他一直从容地在暧昧多情之间游走,但他此刻却对叶凤泠的事这么上心!
太后的脸色一时变幻莫测。
苏牧野同陈语涵依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他的神情始终平静,只偶尔会瞥一眼那个垂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冷心少女。
陈语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盯苏牧野,“苏世子,我对你多年的感情为何比不上这样一个偏远之地来的只会招蜂引蝶的女子?”
叶凤泠艰难地咽咽口水……这是终于要把话题从她身上转移走了么,陈语涵那道心防已碎,离崩溃不远了……
她知道她一开始就落于下风,如果能转移话题最好。
可陷于心魔的陈语涵崩溃了,陈夫人没有崩溃,她直接站起来,高声道:“苏世子,你再偏帮叶三小姐,也没有用,叶三小姐敢以她自己的性命以及未来夫君的性命还有叶府全府人的前程对着佛祖起誓,说她碰都没碰语涵么?”
陈夫人太犀利了,叶府人的前程,叶凤泠无所谓,但是她的命和未来夫君的命,还是非常宝贵的,而且什么叫碰都没碰陈语涵,这般偷梁换柱,好不要脸!
叶凤泠气得脸色绯红一片。
太后等人复杂的眼神、陈夫人威胁的眼神、苏牧野凝视她的目光,全都落在叶凤泠身上,她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唇瓣颤颤,费劲地开口:“我……”
少女妙盈盈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苏牧野眼底汪洋之中。
苏牧野不动声色,用扇子在柱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叶凤泠顿住,灵光一闪,她面色苍白如雪,才吐出一个字,便嘤咛一声,向地板上栽去,晕了过去。
而离她不远不近的苏牧野,一刻不停,倾身俯下,准确地将倒向地上的少女抱到了怀里,语气关切焦急:“泠表妹!泠表妹!你怎么了?外祖母,泠表妹似累晕了。
太后并太子等人,齐齐窒息:“……”
如此巧妙的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