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专心作画,我怎么能打扰呢?”司河含笑道,“这样的笔力,起码得下十年苦工,没想到慕姑娘不仅剑术绝伦,连画技也如此不俗。”
一群美人争相将画展开,欣赏着那幅群美图,发出一阵阵惊叹。
只见画中女子或坐或卧,或倚或立,眉眼自然,栩栩如生。
若看得再仔细些,就能发现这些女子神态各有不同,娇憨、灵动、活泼、温婉、孤傲……其气韵竟与在座女子极为神似,一眼就能看出到底画的是哪个,且每一张画像都画出了她们身上最美的地方。
——只有眼中能看到美的人,才画得出美来。
慕春听着一耳朵啧啧称赞,不好再一味谦虚,毕竟她画得好是事实,过于自谦就是虚伪了,只得转移话题:“司公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司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个穿翠色衣裙的美人不快了,酸啾啾的说:“刀君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来找慕姑娘喝酒罢了,慕姑娘,你同我们玩还不够吗?何必在乎那两壶酒?”
慕春被这么一说,也动摇了。
当然,她依旧觉得司河生得很俊,只是……
这么说吧,她第一喜欢吃桃子,第二喜欢吃李子,在桃子和李子之间,自然是选桃子的,可若是一枚桃子和一堆李子相比……
她的神情太明显了,司河怎么看不出?
于是他垂下眼脸,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黯然和忧郁。
往日他笑着的时候,那意气飞扬,风流洒脱的做派将这股天生的忧愁压了下去,只显得他明朗如日月,潇洒自从容,可一旦不笑了,就仿佛秋水含悲,星沉月落,简直让人心碎。
司河是知道自己的容颜有多惹人怜爱的,想当年他负刀游历,所过之处,无论男女,都争相照顾他,体贴他,言语和煦,温柔款款。
——他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总觉得他凄风苦雨,身世可怜。
少年刀客,刀法无双,却又姿容清俊,眉眼含愁……简直能让人脑补出无数恩怨情仇,只想献上一颗炽热的心去温暖他。
对此他很想说:我只是长得有点儿凄苦,其实我不苦的。
但是根本没人会信,即便他后来名动江湖,无人不知无回刀君过得有多么逍遥自在,也不妨碍人家硬给他套上个悲惨过往。
他其实没有被人灭了满门。
他其实没有一个心爱之人被仇家所杀。
他其实……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司河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
这就是无回刀君无论走到哪儿,脸上都带着洒脱不羁的笑的缘由。
他不想被人凭想象编造一些非常凄凉的故事。
他也不想天天拒绝那些满眼怜惜,又想用身子温暖他,又想送银子接济他的男男女女。
天生的忧郁多情脸曾给司河带来不少麻烦,他不得不时刻带笑,用潇洒从容之态压下旁人过多的怜爱,但现在他发现,有时候这张脸也很好用。
在场的女子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她们神情恍惚的想到: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刀君才是慕姑娘的旧相识。
而她们,就是破坏人家感情的三儿!
在这之前,在场的姑娘个个都做过睡了无回刀君的美梦,长得好又有能耐,要是得手了,足可以拿来吹嘘十年。
可后来大家见这人实在难以勾搭,就渐渐歇了那份奢望,不仅不再奢望,还因他天天来截走温柔貌美的慕姑娘,生出了些许埋怨:
不给睡就罢了,怎么还来咱们这儿拐人?
慕春也快要无法呼吸:我有罪,我为什么要犹豫?
虽然李子比桃子多,可桃子比李子好吃……不,好看啊。
“翠色裙子”将刚才说的话自己吃了回去,“我刚刚脑子糊涂了,都是乱说的,刀君来寻,必是有要事,慕姑娘快去吧。”
慕春“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
美人们又开始在心中痛哭:不,别走。
一个忧郁多情惹人怜爱,一个温柔美丽令人心折。
无论是哪一个,心中都舍不得。
司河适时开口道:“我来找慕姑娘,不仅仅是为了喝酒,还想商议商议明日的事。”
“去吧去吧。”众人强捺心痛,催促道,“说了正事再来找我们玩。”